藏羚羊的守护者（视点）

　　本报记者 朱虹

　　不久前，记者随着“亚信·精神之旅”的队伍驱车从格尔木沿青藏公路翻越海拔4767米的昆仑山口，进入我国最大的“无人区”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巡山队员背后的故事

　　一路苍凉的高原风光，巍峨的雪山下面是茫茫戈壁，光秃秃的丘陵在灿烂的阳光下显得分外刺眼。在从不冻泉保护站到索南达杰保护站的路上，不时看见几只藏羚羊，有的跳跃，有的吃草，一俟有人走近，就机警地跑远了。同行的有曾在可可西里做过志愿者的青岛科技学院的教师王挺，他自告奋勇当起解说员：藏羚羊身体强壮却从不伤害其他动物，奔跑的时速可达90到100公里，食量却比山羊要少得多。

　　记者问他：“你多次来可可西里，是不是很关心藏羚羊的命运？”他的回答出人意料：“开始是这样，后来我每次来，最关心的是咱们的巡山队员们的身体，因为他们一旦倒下，藏羚羊也就完了。”

　　当汽车驶过昆仑山口，记者明显感觉到心跳加快，呼吸急促，伴随着一阵阵的头痛。早就听说过高原反应，没想到这样难受。真不知道这些巡山队员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在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管理局，随便见到一个黝黑的巡山队员，背后都有感人的故事。队员罗松是一个26岁的藏族小伙子，话不多，笑起来很腼腆。他说巡山时最难最险的是陷车。夏天巡山时，一不小心车就会陷进沼泽，队员们要挖一天才能把车挖出来，没走两步又陷进去了。冬天车陷进雪里，就要铲雪前进，铲一会人就精疲力竭了，车子还是前进不了几步，走不出去，人就会被冻死。

　　不冻泉保护站最初只是一个帐篷，每次巡山都要留一个队员守住这个帐篷，不然保护站就会被熊、狼等野兽毁掉。一个人呆在戈壁上，寂寞和恐惧可想而知。

　　索南达杰保护站是为了纪念与盗猎分子战斗而牺牲的烈士索南达杰而建立的。在这个保护站里，记者见到了动人的一幕：几只藏羚羊被饲养员领着散步，它们像宠物一样跟在饲养员的后面，非常温顺，它们的嘴角略略向上翘，让人感觉他们总是在微笑。经介绍我才得知，这些藏羚羊是巡山队员从死亡边缘救回来的。记者忍不住想抚摸它们，却被饲养员制止了，他说，这些羊以后是要放回自然的，抚摸会让它们更习惯与人在一起，而不能适应大自然了。

　　“只要枪声不停息，我就不会休息”

　　从1998年初带领队员向盗猎分子打响第一枪开始，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才嘎的名字就与可可西里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如今，年过半百的才嘎仍然巡查在保护区的土地上。他说：“只要可可西里的枪声不停息，我就不会休息。”

　　1998年管理局组建之初，没有办公地点和车辆，20多名反盗猎队员挤在租来的两间房子里。条件的简陋并没有动摇队员们的反盗猎决心。每年，他们都要在4．5万平方公里的可可西里核心区内巡逻十几次，每次少则一周，多则半个月。6年来，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出动人员2100人次，行程近60万公里，组织巡山240次，破获盗猎藏羚羊等高原珍稀野生动物和非法捕捉、盗卖、运输野生动物产品的各类案件107起，抓获犯罪嫌疑人300余人，收缴藏羚羊皮近4000张。

　　在“无人区”巡山，不仅要克服高寒缺氧等困难条件，而且要学会忍受难熬的孤独寂寞。队员们在天寒地冻的保护区内风餐露宿，爬冰卧雪，傍晚时吃上一碗热方便面成了他们最大的享受。由于长期生活在恶劣的环境里，原本强壮的队员们都不同程度地患上了风湿性关节炎和各种心肺疾病。

　　希望藏羚羊成为

　　奥运会吉祥物

　　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管理局森林公安分局副局长罗延海介绍，在打击武装盗猎藏羚羊犯罪活动的同时，管理局还对保护区进行封闭式保护，通过巡山活动清理偷采砂金人员7200人，阻止和驱逐偷捞湖泊卤虫人员近1万人，几年来杜绝了乱采乱挖现象，使保护区藏羚羊的生存环境得到很大改善。

　　然而，才嘎还是忧心忡忡。他说，没有发现并不代表没有盗猎，可可西里无人区面积太大，管理局还没有人力物力对无人区进行地毯式的巡逻。由于藏羚羊皮和羊绒走私通道没有封死，我国刑法对盗猎分子的处罚过轻等原因，国际藏羚羊绒制品非法贸易依然存在，盗猎分子盗猎手段变换不定，再加上保护区内放牧区域不断扩大等因素，藏羚羊保护工作仍面临着危机。

　　“环境的恶劣，我们能克服；但物资的匮乏，让我揪心呀！”才嘎坦陈，面对4．5万平方公里的无人区，车辆的匮乏是现在最为头疼的事情。“肚子饿了，可以吃方便面，把雪放在锅里煮一煮，我们就能喝。巡山的车辆问题却没有这么容易解决。”国家财政每年不到20万元的拨款与保护区每年70多万的基本费用相差甚远。为了筹集资金，才嘎奔赴西宁、北京等城市展示藏羚羊的濒危困境，请求社会的援助。令人宽慰的是，保护藏羚羊已经引起全社会的关注。前不久，亚信科技（中国）有限公司向管理局捐献了5辆全新的越野车用于装备反盗猎巡山。

　　目前，可可西里人的最大愿望就是希望藏羚羊成为奥运会吉祥物，借绿色奥运的理念，拉近藏羚羊与全世界人们的距离，使可可西里成为一个没有枪声、安宁祥和的动物家园。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4年11月23日 第二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