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灯影里的仙下河

　　熊泽民

　　爱读中国现代散文的人，大抵都知道朱自清、俞平伯先生笔下的“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或许算是“克隆”吧，这里，我要写的是“笑声灯影里的仙下河”。

　　旧时的秦淮河，堆积着“六朝金粉气”，承载着“凉月凉夜”，而现今的仙下河，一片明媚，一片春光，映照着笑脸，流淌着欢歌。

　　仙下河只是湖北省仙桃市境内一条穿城而过的小河，但由于她在遭受污染后，经过一番治理，不再是污水横流，人们无须捂鼻而过，愁脸变笑脸。

　　心痛的事不会轻易抹去。仙下河原本是一条水清澄碧的河流，就像少女似的，白皙的肌肤，青春的光泽，惹人喜爱，但后来，一切污染物向她倾泻而来，是那样的不留情，昼夜不舍地改变着她的容颜，水变黑了，满目的污秽使人极易想起老舍笔下的“龙须沟”。难道污染不可避免吗？难道经济发展真的要以牺牲环境为代价吗？几多叹息，几多呼唤，河水何时变清，容颜何日改变？

　　一切都在静悄悄地变。

　　治理后的仙下河好看了：移来的大树伸枝展叶，新植的草坪铺翠含秀，两岸绿色，一河碧水，更有那河边的灯，与秦淮河的灯船不同的是，仙下河的灯立在河道两边，长长的，就像忠诚的卫士，一到夜晚，盏盏白炽灯发出柔和的光，倒映在水里，摇曳着，变幻着，煞是美丽，这灯影，给仙下河增添了几分妩媚。仙下河的夜是美的，夏、秋、冬、春，我曾无数次地走过仙下河，而每到这儿，无不被月色中那笑声，灯影所感染。

　　那是一个有风的春夜，见两位老人漫步于仙下河边，他们在灯影的陪伴下，沿仙下河行进，我紧随其后，听他们愈谈愈兴奋，不时发出的笑声，随风传向远方……

　　一个飘雪的夜晚，我正在仙下河漫步，忽闻身后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扭头一看，原来是一群学生模样的小姑娘，灯影下，她们正在用相机互相拍照，兴致颇高，任雪花在头顶飞舞……

　　那是一个有月的夏夜，仙下河上浮动着一只只游船，每只船上坐着大人和小孩，游船与灯影共舞，笑声与月光相融。河岸边，则这儿一双，那儿一对，好多好多的情侣，好像情侣大聚会似的，甜蜜的笑声穿越灯影，粘附在水面上。

　　每次从仙下河走过，总能闻到远远近近的笑声，这笑声，是对时代的礼赞，是对未来的憧憬。秦淮河的桨声远去了，灯影远去了，而仙下河的笑声仍在荡漾，灯影仍在荡漾。

　　《人民日报》 (2004年11月25日 第十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