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慢性中毒

　　南方论坛

　　鄢烈山

　　我们知道好几种慢性给毒中毒的方式。比如，在阿拉法特的死因谜团彻底解开之前，有人怀疑阴谋分子接近了他，在食品中投毒，要慢慢“鸩杀”他。比如，有些无良企业用有毒化学品漂白陈米陈面，甚至毒火腿、毒黄花菜、毒咸鱼之类瓜瓞绵绵。比如，我们买蔬菜瓜果时要闻闻是否残留近期喷洒的农药……

　　这些给毒中毒方式都是以“个案”状态发生的。而有一种更可怕的给毒中毒方式则呈弥漫性状态发生，使每个人都“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这就是渗透在土壤乃至空气中的个人防不胜防的农药与化肥污染。

　　对这种给毒中毒我是早有见闻的。30年前在生产队劳动时，给棉花田喷高效剧毒农药“一0五九”、“一六0五”，给稻田喷“六六六”粉剂，是一种常见的农活。兑水稀释农药、洗涮药水桶就在河渠里进行，农药瓶随手扔得到处是，大家照样在河渠里洗碗饮水。今年夏天回老家，我大长了见识，乡亲们不用锄草拔稗了，不论旱地水田，都用除草剂。除草剂的功效真强，田埂的杂树与野草若沾了没稀释的除草剂，很快就枯黄。而田头岸边则随处可见废弃的除草剂药瓶。

　　我暗忖这是因为家乡青壮年出门打工，老弱病残无文化的人无力干繁重的农活又缺乏环境意识才这样的。最近，看了《科技日报》的，始知这种现象并非敝乡的“特产”。国家环保总局局长解振华近日披露，我国水污染中，工业、生活和农业污染各占三分之一，工业污染可以通过上治污设备等解决，建污水处理厂可解决生活污水问题，但如何在短期内解决农业污染尚未找到行之有效的方法。全国人大环资委原主任委员曲格平认为，我国过量使用化肥和农药已到极限。11月10日在南京举行的“第二届土壤污染与修复国际会议”上，众多专家发出警告：土壤污染问题再不解决，后果将不堪设想。

　　中国的农产品向欧盟等国家和地区出口时，人家的生化安全指标要求很严，以致有国人认为别人是存心挑剔，在对中国搞非关税壁垒。其实，这与贸易歧视无关，人家只是珍惜自己的生命。我们不能为了出口赚钱才被迫去反农业的生化污染。我们首先是要把自己的命当命，看得珍贵些。这就需要全民增强防生化污染的安全意识。

　　据国家环保总局副局长王玉庆介绍，早在1997年，我国被污染的耕地估计就达到1000万公顷，约占全国耕地的1／10，而在1997年之后，连这样的一个估计数据也没有了，记者在采访国家环保总局科技标准司司长尹改时，他对记者提出的许多问题只能摇头以对。(参见《报刊文摘》11月17日)。

　　这样看来，要让官方与民间将防治化肥与农药造成的弥漫性全局性污染提上议事日程，还需大声疾呼呢。

　　我们不要做冷水锅里挨煮的青蛙，生命消逝了还不知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