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裔卢葳“造”出抗艾疫苗

　　杨骏

　　今年12月1日的世界艾滋病日前夕，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探望了北京佑安医院的数名艾滋病患者，使世界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在这一“历史性的握手”上。中国人抗击艾滋病的决心和能力引起了国际舆论的广泛关注。

　　与此同时，另一个与中国人有关的防“艾”新闻跃居报端，那就是华裔科学家卢葳和他的法国同事开发出一种令人振奋的艾滋病疫苗。在各国许多抗艾疫苗试验纷纷失败之后，卢葳他们的治疗性疫苗经临床试验证明有明确疗效。卢葳，成为继何大一之后，国际治疗艾滋病领域最引人瞩目的科学先锋。

　　42岁的卢葳博士这两天成了大忙人，法新社、美联社……各大媒体不断有记者来访，国际权威医学杂志美国《自然医学》11月29日刊登了法国华裔科学家卢葳和安迪约的论文，表明他们已开发出经一期临床验证有明确疗效的治疗性艾滋病疫苗。

　　走进笛卡尔大学卢葳的办公室，看到墙上挂着一本猴年的中文挂历，显示了主人的中国文化背景。卢葳迎出来第一句话就是：“看到同胞来访真高兴！”

　　疫苗有疗效继续试验

　　记者：您开发的疫苗，真的能够像中国人常说的“药到病除”，使艾滋病患者的病毒消失吗？

　　卢葳：我们只是在较小范围内得到了喜人的效果。在同类疫苗研究中，这一结果是首次获得《自然医学》这类权威杂志的确认。我们在巴西对18名艾滋病患者进行了疫苗临床试验，结果显示，头4个月所有患者80％的艾滋病病毒被杀灭，免疫细胞大大增加。一年后有8名患者血液中艾滋病病毒减少了90％以上，其中4人血液中每毫升病毒含量不超过1000个单位，达到了不传染的程度。

　　艾滋病疫苗分为预防性疫苗和治疗性疫苗两种，我们开发的是后者。这种疫苗作用是大幅度减少患者体内艾滋病病毒数量，从而使患者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不过应该承认，我们研制的疫苗还没有“大获全胜”，1年后有10名患者病毒数又逐渐增多，但我们的疫苗至少对40％的人有明显作用，我们已经获准在巴西进行二期临床试验，即进行更大范围的人体试验，以获得更确切的数据。同时我们也在着手准备第二代疫苗。

　　我们还一直与中国保持合作关系。本次疫苗研究理论的获得与中国的合作密不可分。我现在一年中在中国、巴西和法国各呆三分之一时间。

　　曾在中国做动物试验

　　记者：为什么说本次治疗性疫苗的研究与中国有很大关系，为什么疫苗的临床试验没有在中国做？

　　卢葳：首先，我与安迪约研制的疫苗，所用理论基础是在中国与有关部门合作后得出的。2001年我们与北京协和医科大学及广州中医大学热带病研究所合作对猴子进行了艾滋病病毒抑制试验，并找到了激活猴子免疫系统的办法。换句话说，我们在中国已经为研制疫苗作了动物试验。试验结果比我们后来的临床结果都好。我毕业于华西医科大学，来法国已经16年，我在国内的许多老师和朋友对我目前在中国的研究帮助很大。

　　但临床试验需要人体注射，涉及到一整套社会体制、法制和观念问题。在一个国家进行人体临床艾滋病疫苗试验，首先需要健全的医疗追踪体系。目前在中国还没有对病人的完整追踪体系，因此暂时没办法在中国开展临床试验。当然国内现在正朝这个方向努力。比如鼓励怀疑患艾滋病的人去做检查，同时保证对化验结果为阳性的患者进行医疗保密，这套保密制度正在建立。

　　正是在中国临床试验暂时有困难的情况下，我们选择了巴西。巴西是发展中大国，在抗击艾滋病方面有许多令人瞩目的成就，比如那里所有的艾滋病患者一律免费治疗，最重要的是那里有一整套医疗追踪体系，可以将所有患者档案存入电脑，并及时掌握他们的各种状况，同时保障患者的隐私。

　　记者：中国能够研制出自己的艾滋病疫苗吗？

　　卢葳：应该可以。中国有这个实力。目前关键的是疫苗的价格。我们在研制治疗性疫苗过程中成本较高，因为使用了许多生物技术，它们都有专利，我们就必须不断支付专利费。因此，初期的疫苗价格估计会在每人1万美元以上，批量生产后可能降到5000美元。而中国是发展中国家，要生产人们消费得起或者国家负担得起的疫苗，就应该简化疫苗研制程序，即尽量简化需要用专利生物技术的程序，这一做法是完全可行的。

　　目前流行的鸡尾酒疗法有疗效，但它不是疫苗治疗，也不适合中国。因为这种疗法需服用很多药物，它的副作用很大，费用极其昂贵，会给病人身体和精神上造成巨大负担，相比之下疫苗的副作用非常小，因此疫苗才应是我们的主攻方向。

　　通用型疫苗指日可待

　　记者：本次治疗性疫苗的原理是什么，何时才能获得完全有效的艾滋病疫苗？

　　卢葳：简言之，如果免疫系统是个交响乐团，树突状细胞就相当于整个乐团的指挥，它指挥着各个部分的运作。但艾滋病病毒的入侵使这个“乐团指挥”无法发挥作用。我们后来找到一种方法使树突状细胞逐渐“苏醒”，并激发免疫系统产生“杀手”型细胞，这种细胞可以破坏艾滋病病毒的复制能力，导致病毒逐渐消亡。在中国做的猴子试验效果就非常好。

　　我们的新疫苗之所以对40％的患者有长时间疗效，是因为产生疗效的患者体内存在一种特殊免疫因子，它们对疫苗生效发挥了主要作用。我们今后的工作就是把这种免疫因子用在疫苗上，争取在2008年之前初步开发出能对多数患者有疗效的治疗性疫苗。

　　现在我们的治疗性疫苗是自体疫苗，即患者首先需要经过抽血化验，获得本人艾滋病毒样本后，才能研制出有针对性的疫苗，未来我们将研制不需要对患者逐个进行化验就能使用的通用型疫苗。

　　记者：何时人们会获得此类疫苗呢？

　　卢葳：很快……

　　《江南时报》 (2004年12月03日 第十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