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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汉岷江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2月04日10:27 湖南在线-三湘都市报

  金国政

  空荡荡的平野正从窗外飞逝,一个突兀巨影从右前方迤逦而来。有个划破寂静的声音说:“这是岷江源头。”眼光一齐朝车外望去,那里有块菱形巨石,上书:“岷江源”。

  铁色的天,铁色的风,铁色的地面。一溜了无生气的薄水,在杂沓的马蹄残痕和牦牛粪便间散乱流淌。

  这是一条大河的根,一个磅礴生命的子宫口。

  这溜铁色的血流淌着,在散乱中整合,在僵硬中苏醒,在冷寂中懊热,在孱弱中隆起。它渐见喧闹,渐见嚣腾,十里百里千里,他狂吼狂怒狂飙起来。他是从天庭倒悬的一条硬汉,倒悬百年千年万年万万年不死。腿在扭动,手在挥舞,腰腹的肌肉愈加粗硬,胸膛的搏动更加铿锵,喉间的吼响隆隆不绝。

  我们一路觐见着这条好汉,依傍着这条好汉。从黄龙下来,往茂县走,在甘孜州,在青藏高原的这条峡谷里,我们就沿着他越拉越长的身躯,边走边骇,边走边叹。

  他不辽阔,也不会深不见底。他是一条狭窄崎岖的河。可是他全身布满咆哮的漩涡,布满恶狠狠的扭头瞪眼的浪花。他的身下全是凶残的顽石,一个接一个一层叠一层的顽石,把浪花迎头顶走、把江水劈胸撕开的奇形怪状妖魔般的顽石。因而他流的全是血。他的血越流越多,越流越响,越流越愤怒,越流越汹涌澎湃。他是一条从天庭倒挂的硬汉,所以他的血流不尽,流不干,而且越流越丰沛。

  公路盘旋在他身边,有时就在他的身上。公路像帽檐从坚硬的山的额前伸出去,凌空伸至河上,在一点点人类盲目信任的水泥支撑上轻佻滑过。就在这一瞬,我刚为人的渺小怯懦唏嘘,一个奇怪影象忽然进入眼帘:在之字形公路那巴掌大的三角空间,那长着稀疏灌木和恍惚有无的玉米杆的脊薄山坡上,一个肩挑水桶的人正向我们的车回头瞥望。他一手扶扁担,一手捞着小树枝,人与陡立的山坡紧贴,恍若订在一幅壁画上的剪纸。

  一晃之后,多少之字弯道里再未见类似影象,或类似象征。虽然,山坡上有整齐的菜畦,有与周遭山石的铁灰色迥异的青绿,有低矮茅檐下晾晒的在风中轻抖的红布条,总之,有关于人的种种证据,但是,这个一晃即逝的剪影仍是我脑海里的一个疑点,一个幻觉,挥之不去。我不再看山坡,不愿想象壁画上的剪影有可能被我们的车风吹落。我盯着岷江,想象中将自己侵融在浪涛中,与他一道奔涌。我的人头将粉碎,我的身躯将粉碎,我将变得和他一模一样。我知道这样的江流里不会有鱼,我和鱼,在这样的江流里,只会变成一滴水,一滴永远在重合与粉碎交替变化中的水,一滴永远没有“一滴”形态的水。但即使如此,我和鱼有望成为这亘古生命的一份子吗?

  这样的想象,是一种英雄情结,还是一种悲愤、一种狂躁、一种虚无?不得而知。

  岷江不会在乎。他用他的磅礴之血贯通天庭、人间,甚至地狱。他穷尽一切,悲悯一切,孕育一切。他因血流不止而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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