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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艾滋感染者撕掉歧视标签(图)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2月04日10:56 春城晚报
为艾滋感染者撕掉歧视标签(图)
亮 相

  童吉渝1951年3月生,湖北黄冈人。1981年毕业于昆明师范学院中文系。云南省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妇女问题专家。身为妻子、母亲的童吉渝,现在还有一个身份——抗击艾滋病宣讲员和行动者。

  她曾被视为“女强人”、不食人间烟火。作为一名倍感社会文化及舆论压力的女性,在处理家庭关系时,她也曾因为自己的事业而总觉得对不起孩子、丈夫,“家务事本来就应该由我承担”,所以在每次出差前,她都要把冰箱塞满、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出差回来立即忙着做家务。“好像我做那份社会工作,是我个人的一种追求,对家里老有欠了一份的内疚感。”在接触到“社会性别与发展研究”后,她意识到自己也有选择遵循或放弃的权利,她释然了,更充实了:“角色分工,男的不一定要主外,女的也不一定要主内,双方都有可以选择的权利和空间,为什么不能让男性多承担一些家务?”

  如果有人说她是“女权主义者”,她会反问:“什么是‘女权’?我绝对不同意西方的那种界定,简单地给个帽子我是不能接受的。但如果你说我是争取妇女权利的主张者,我绝对拍着胸膛说‘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印 象

  童吉渝最初关注女性的贫困问题,做社区预防拐卖妇女、儿童项目研究,后逐渐关注对女性权利的歧视、开始以女性的视角,面对社会转型期女性、特别是少数民族女性的脆弱。比如,因为要挣钱养家,妇女甚至女童外出打工,被称为“打工妹”,但她们还是被看作为“等着嫁人”、或者是“要养家”的角色,由于受教育程度低,很多少数民族妇女甚至连汉语也不会说,一旦外流,很容易上当受骗成为受害者;她们的防范意识和帮助她们的社会网络都非常欠缺,处于困境时,根本不知道如何寻求帮助。童吉渝讲了个例子:有一个女孩到了内地后,被人强迫为妻,3年后她还是想回家,按理说她还是一个未成年人,一个偶然的机会,她找到当地派出所,有一点懂汉语了,但她都讲不清楚自己的家在什么地方。

  对 话

  在童吉渝看来,妇女问题并不单纯是女性自身的问题,也不仅仅是经济问题,而是一个社会的整体问题,“女性的脆弱、从属顺服的沉默文化的最终原因,是社会资源的贫困。而且这个问题解决不好,也影响到男性的发展,影响下一代的发展,甚至影响整个民族的发展。”童吉渝说:“我们强调的两性平等是权利平等,因为目前表现出来的对女性的不平等状态,甚至被制度化,比如女性在就业问题上遭遇的不平等、同工不同酬、农村的分地不平等。出于这种关注,我们目前应该更多地让女性获得更多资源。这一问题在抗击艾滋病的工作中已显现出来。”

  女性感染者的第一反应

  A周末:你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女性与艾滋病问题”的?

  童吉渝:很偶然的机会!中国卫生部和英国海外发展署合作的项目——云南省中英艾滋病性病防治合作项目1999年底启动,开始时只有卫生系统被关注,后来英方提出,艾滋病是社会问题,仅有医学背景的人参加是不够的,要邀请吸纳社会学方面的资源、力量,他们就来社科院找我。我原来一直关注艾滋病,但没有进入这个领域,没有接触过这个群体,毕竟这是很特殊的社会问题,但我看到艾滋病对人类的危害很大,显露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A周末:和这个群体接触有很大的风险和挑战性。当时深入了解艾滋病吗?

  童吉渝:我的观点是:风险随时都有,但受益更多。原来我只简单地知道传播途径,从作性健康需求调查开始,我渐渐了解到性病、传播途径,还有风险。我们访问社区关键人物、性工作者、吸毒人员、家属,通过大量现场访谈,发现她们的误区,确定关键点进行辅导。这个人群有共性,也有其特殊性,他们使我增长了知识,也促使我思考。医学人员也觉得,我看问题和他们不一样,我会更多地关注公众政策。

  A周末:接触到这样一个群体,是否感到很震撼?

  童吉渝:是很震憾,感觉个人的能力、精力和投入都很微小很微小,个人没有能力扭转局面。看到感染者贫困的家庭,看到有的山寨只剩老人和小孩,就算再富有,也不是掏钱就能解决的,你的心情会非常沉重,非常……

  有的妇女看到艾滋病对家庭的危害,自发组成“三八戒毒队”,不让贩毒人员进社区,让吸毒人员自己戒断,一方面,你觉得她们的精神非常可贵,但又发现她们缺少更多的社会支持,同时对比社会上的许多浪费,真的会愤愤不平。虽然擅于调整心态,会换位思考,但我还是不如她们。

  很多感染艾滋病毒的妇女非常坚强,为了孩子,她们自身贫病交加依然承担家庭的责任,很不简单!如果我们处在那样一种状况下,能坚强地走下去吗?

  A周末:能详细讲讲这些坚强的女性吗?

  童吉渝:知道自己被感染后,她们首先想到的是对子女承担的责任,她们都会谈道:“我要尽量好好地活下去,要让孩子成长,不然孩子非常可怜。”有时候,她们还要照顾患了艾滋病的男人和家中的老人,支撑着整个家庭,但同时还要面对很多歧视。她们甚至找不到倾诉的地方和对象……她们非常值得感激……

  A周末:你曾谈道,许多女性当得知自己感染了艾滋病毒后,第一反应和男性往往不一样。

  童吉渝:她们首先想到的不是她自己,因为在传统文化中她们是照顾别人的角色,所以她首先意识到的是她的责任:孩子、家庭、老人,在这样的力量和责任感驱使下,一方面加重了她们的负担,但也能使她们有勇气正视和面对现实,意识到自己的病不只是个人身体的损失。但是许多男性在得知自己感染艾滋病毒后,马上意识到的就是“完了”,然后是酗酒甚至吸毒,回家理所当然地接受妻子的照顾。

  女性在获知自己感染病毒后,许多人还愿意走出来和更多的人交流,我们就曾接触过一位傣族妇女,我们作培训时她来了,尽管话不多,但非常愿意和大家交流,她自己就是感染者,但在自己的社区,谁家有困难她都愿意帮忙。她认为,多给别人一点帮助,自己心里要舒服一些。

  特别要提出的是,在抗击突然的袭击或风险时,一些民族的生活习惯乃至民族性格,不一定具备优势,这个问题有待民族学者们思考。

  A周末:妇女在抵御艾滋病传播中能起什么作用?

  童吉渝:妇女的力量不可忽视,她们自身的感受、体验被其他人知道时,就会成为警示和鼓舞。我们现在挑战和抗击的是一种疾病,而且是多种社会因素造成的一种通过行为传染的疾病,而对吸毒、性传播人群贴标签的做法,会将这些边缘人群体排斥的,但得不到他们的配合,干预的效果是很有限的。

  不能给“性工作者”贴标签

  A周末:在艾滋病问题上,应如何看待女性“性工作者”?

  童吉渝:目前社会对她们基本上是排斥的,但真正和她们接触后会发现,她们走上这条路的原因是非常复杂的。国家相关法律法规对组织卖淫、强迫卖淫是打击的,但在抗击艾滋病传播这个层面,我们关注的是她们自身的健康权利和脆弱性,不应该因此遭受歧视,她们很可能影响到一般人群,因此我们需要她们配合,她们也是一支能减少疾病传播的力量。至于对她们从事“职业”的评判,这是价值取向的选择,不能以此给她们贴标签,为什么我们对她们总投以负面的目光?其实应对“嫖”实施更严厉的打击!

  对于保护这个群体,社会要鼓励她们使用安全套,这并不是鼓励她们卖淫,两者是需要区分开的,就像我们开车系安全带不是为了鼓励开快车一样,公众在理解这个问题上,应该从社会长远利益考虑而不是根据个人好恶、价值判断。所以,我更多地是在倾听她们的声音、需求。这些女性一般没有知识、没有能帮扶她们的亲人、没有金钱,她们只有年轻。接触高危人群的工作性质,决定她们对艾滋病也有强烈的知识需求,困难的是,她们挑战的是嫖客的“权利”,男高危人群是很难干预的,他们流动性强;而一旦被传染,她们有的人会报复社会:“是你把这个病传染给我,我也让你不好。”所以我们现在还在探索一些干预的方法。

  A周末:谈谈你接触过的最深刻的案例?

  童吉渝:一个女孩的男朋友吸毒,她为了帮助男友一直等到和他结婚,劝这个男的戒毒不成功后,她自己也吸上了,后来这个男的死了,她已怀上了他的孩子,她觉得自己有责任将孩子生下来,因此不敢去检测。孩子还是生下来了,但是不是感染者现在还不知道。她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坚持到底,但只要我的孩子在,我就会坚持。”

  有些女性,感情比较脆弱,为了感情愿意牺牲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风险,一旦面临风险,就会将承担的责任加在自己身上,想到的是对家庭的付出,却没有意识到风险和自身健康的权利,没有意识到这种角色不应该由她去承担,比如已被感染的孕妇,她本人的身体可能会受到损害,而孩子也可能被感染。

  “小姐”要叫她姨妈

  A周末:你对女性平等、人性的主张是以前就有,还是在和艾滋病群体接触后的得到?

  童吉渝:我觉得跟个人的经历和接受了很多的先进的理念,加上和这些人接触以后,她们中有很多人是非常善良,她们不是为自己考虑,却老是为别人想。

  我原来做过援助残疾人、儿童的工作,已经感觉到他们特别边缘、脆弱,老是觉得从他们身上能看到什么东西,真正把平等内化为自己内心的观念和追求、价值,是在跟那些”小姐“交谈的时候,你不会觉得自己是老师,谈到最后她们提出叫我老师、甚至姨妈行不行,她们说只要你们经常来看看我就行了。这是她们内在的,而不是表面的对你的尊重,内化到行动中。

  为什么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发表什么论著?就是希望在听他们谈一些问题的时候人家觉得你不是做表面工作,或者为了获取你想要的研究资料,因为我不是获取资料来做研究的,而是我能为他们做点什么?更多的追求是我能做点什么!我要离开调研的村子时,村里的人都抱着我哭呀,我在火塘边跟他们交谈,感觉到他们需要我,我也需要她们。

  A周末:在同艾滋病群体的接触过程中,自己有没有成就感?

  童吉渝:成就感谈不上很多,因为云南省的形势很严峻,更多的感觉是压力,很多事还没有真正做到根上去,目标人群受益还在中间的层次。相信这个项目的发展最后能使更多的群体真正受益。那么更多的人特别是女性在哪里呢?为什么她们没有站出来呢?我们很多的措施在她们选择站出来的时候没有风险,如果我们有一天能够让她们站出来,这样就能为她们的孩子多留点资源。

  对此,我们要换位思考,要顾虑这个群体的感受,要更多地理解这个群体,整个社会对他们的歧视还很严重。另外,我们也要更多地和他们对话,给他们很实在的帮助,让他们能够正视自己,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因为内因不起作用,外因再怎么做仍然是白搭。

  锁华媛 实习生 刘贵枝/文 周明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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