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部门”的失地（三家村晨话）

　　一个人出事，一个单位的工作全部瘫痪，这样的事好像违背了“缺了谁地球也照转”的规律，但细想想，只要有足够的前提，发生这样的事也很正常。

　　对于原河北省外贸厅副厅长兼省机电办主任李友灿来说，这个前提便是，一言堂造成权力寻租，权力寻租带来同流合污，最后整个班子都烂了。

　　李友灿非法收受、索取他人财物共计人民币4744.44万元，他的发财之道便是“活用”全省汽车进口配额的分配大权。他出事后，河北省机电办的工作全部瘫痪了。（据中国广播网报道）

　　李友灿贪得无厌，最高的一次性受贿达1600多万元，需要高尔夫轿车拉三趟。但比这更令人惊悚的是，李友灿腐败导致了一个部门的瘫痪。比之显性的经济损失，这种局面造成的破坏无法清算，并且短期内难以收复失地。

　　从过去的反对一把手一言堂，到现在反思破解集体腐败之计，口号喊了那么多年，最后的落脚点莫不是“加强监督”之类的建议。然而，从李友灿犯罪事实来看，监督显然成为空话，而且即使面对监督，权力的完全个人化也占了上风。例如，李友灿在汽车进口配额分配的问题上，那种完全的决定权和最终的签字权早已给了李友灿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犯罪的便利，更给了同事、下属进行权力崇拜的可能，如此一来，拉别人下水，直到烂掉整个班子简直易如反掌。

　　所以，权力的完全个人化对一个部门来说最危险。权力的完全个人化在社会上已成为“合理的存在”，许多民营企业家就拥有“一个人的公司”。王擎先生在《中华工商时报》上对此现象剖析说，这种“一个人”现象正在由企业向其他的机构蔓延着。

　　王先生的推断有了现实的证明，这就是李友灿“一个人的机电办”。他身为厅级干部，却从来没有参加过组织生活，已经完全游离到组织的监督机制以外。但对他长期的“游离”，为什么无人敢说不，使得他越“游”越无羁呢？笔者认为，这就是权力的完全个人化造成的效应，这个效应表现在陈家山矿难上，就是当煤矿生产队干部完全凭自己和上级领导的个人意志（想捞巨额奖金）责令矿工冒险下矿时，尽管背负一身骂名，可是群众实际并没有地方说理。

　　一个被个人意志所笼罩的单位，国家赋予的公共权力只会被篡夺。解决这个顽症，除了加大监督力度外，更关键的药方是对“一把手负责制”进行调整，限制“一把手”的最后拍板权。如李锐先生所说，凡重大问题应当由集体讨论实行表决，不能由“一把手”一个人说了算。

　　做到这一点，实际上是完成了对“一把手”“集权”倾向的抵制，倘能如此，对“一把手”的权力崇拜就会减弱。其他人的权力增强了，某种意义上也是对班子的挽救。

　　作者为本报首席编辑

　　《江南时报》 (2004年12月05日 第二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