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国：“先发制人”不能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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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晔飞 倪文鑫

    11月30日，联合国改革问题高级别名人小组在向联合国秘书长安南提交的题为《一个更加安全的世界：我们共同的责任》的报告提出了新的集体安全观。报告特别谈到了各国普遍关注的“国家行使自卫权、实施‘先发制人’打击”问题。

    联合国：“先发制人”有严格限制

    联合国改革问题高级别名人小组在其提交报告的“集体安全与动用武力”部分中指出，根据《联合国宪章》和公认的国际法准则，对迫在眉睫、又没有其他有效应对方法的威胁，一国可以行使自卫权，对其实施“先发制人”的打击，但如果要对并非紧迫性的威胁采取“预防性军事行动”，则应交由安理会决定。否则，任何单方面的军事行动都可能冒破坏现行国际秩序的风险。报告反对修改或重新解释涉及自卫权的《联合国宪章》第51条。12月2日联合国秘书长安南将该报告提交给了联合国大会。

    “先发制人”其实是后冷战时代的产物。冷战的结束打破了冷战时期美苏两个超级大国之间微妙的核恐怖平衡，使“先发制人”产生了滋生的土壤。而国际恐怖主义的出现，特别是“9·11”事件的发生为“先发制人”战略的出台提供了空间。“9·11”事件后，“先发制人”这个词逐渐成为一个时髦词汇而被频繁使用。一时间，一些国家和地区不论出于何种目的，纷纷谋求“先发制人”。似乎“先发制人”已经成为划分国家强弱的标志。继美国抛出“先发制人”战略并付诸实践后，俄罗斯、澳大利亚、法国、以色列、印度等都加入了“先发制人”的行列。所以，联合国这一次要对“先发制人”问题给个明确说法。

　日本：“先发制人”始作俑者

    实际上，最早把“先发制人”作为战略概念提出的是日本。早在1999年7月，日本防卫厅发表的《防卫白皮书》就提出：在面临导弹袭击或军事入侵前，日本可对外国基地实行“先发制人”的打击。今年，日本防卫研究所发表的2004年版《东亚战略概观》提出：日本为了自卫可以采用“先发制人”手段，对敌国的导弹基地进行攻击。该文件以朝鲜为假想敌，首次公开表明，如果朝鲜着手进行以日本为目标的弹道导弹发射准备工作，日本就可以“先发制人”，对其导弹基地进行攻击。新版《东亚战略概观》的出笼标志着日本“先发制人”战略在理论上的日渐成熟。

    尽管“先发制人”战略尚未正式出笼，但日本实际上已开始构筑“先发制人”的防卫力量。据日本媒体透露，日本防卫厅即将出台的《新防卫计划大纲》的一项重要内容就是要正式明确自卫队在必要的情况下能够“先发制人”。

    日本提出的“先发制人”看似针对朝鲜，实际上是打算以“先发制人”来保持战略主动权。在对侵略历史缺乏真正反省的前提下，日本的“先发制人”战略令人担忧。

　美国：首次“先发制人”并不理想

    布什入主白宫后，从确保美国“绝对安全”的作战需求出发，用美国的术语重新定义了战争。美国通过一系列战争实践以及重大军事演习，进一步发展了“先发制人”战略。当前，对付恐怖主义威胁和保卫美本土安全已上升为“美军的首要任务”。为适应这一任务，美军将反恐作战从过去单纯的特种作战行动上升为居首要地位的作战样式，并多次在美本土举行大规模的有特种作战部队、陆军、空军、海军和海军陆战队等军种参加的“千年挑战”联合作战演习。演习的指导思想就是“先发制人”。美军力争在战争打响前通过快速的“先发制人行动”，攻击敌方的“心脏”和重心，消除对美国的安全威胁。

    由于美国的“先发制人”战略与人道主义干预、反恐战争、单边主义、新帝国主义相互交织，联系紧密，是一个共同背景下不同层面的表现，所以美国的“先发制人”说到底是一种强者逻辑。而伊拉克战争则为布什政府“先发制人”的理论提供了首次检验。只是美军当前在伊拉克的困境证明，美军首次“先发制人”的战争实践并不如愿。美国其实真应该从这次“先发制人”战争中汲取一点教训。

    俄罗斯：维护大国地位的“先发制人”论

    与美国相比，俄罗斯的“先发制人”似乎是另一种情况。随着苏联的解体和俄罗斯经济的衰落，俄已不具备与美国争霸的实力。在这种情况下，普京多次强调，如果“先发制人”的攻击行动继续扩展到全世界而成为常规，俄罗斯有权采取同样行动。俄不但不放弃“先发制人”打击，而且还要保留首先使用核武器的权力。

    事实上，俄罗斯希望通过“先发制人”战略来迫使北约成员国从其军事计划和政治宣言中彻底删除直接或间接的反俄方针。如果北约作为军事联盟继续奉行进攻性军事理论，俄罗斯的军事计划和包括核力量在内的武装力量建设原则都将作相应修订。所以，俄罗斯不得不重新看待军事政策和军事工具的作用和地位。以核武器为“撒手锏”的“先发制人”论就是在这样背景下诞生的。因此，俄罗斯的“先发制人”论只是从维护本国利益和其大国地位的一种现实选择。

    “先发制人”是把双刃剑

    传统意义上的“先发制人”是指在敌人发动袭击之前实施先行打击，摧毁对手的战争能力。这一战略听起来似乎有一定合理性，但由于判定对手的袭击意图没有客观标准，而是主要凭借主观感觉和印象，因而很容易被人滥用，使其成为无故发动战争的借口。美国发动的伊拉克战争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如果这种逻辑成为未来世界的主导思维，世界将深陷战争的泥潭。

    伊拉克战争是美国推行“先发制人”战略的第一步。伊拉克战争之后，美国又锁定了若干“邪恶轴心”国家作为其下一阶段“先发制人”的打击目标。美国的“先发制人”战略不仅仅是军事上的预防行动，也不是开战以后的积极性防御，而是带有政治目的的军事行动。因此，“先发制人”战略实施以后，世界不是更加安全了，而是更加不安全了。由于美国的“先发制人”缺乏有效的国际制约，一些国家随时可能面临打击。它们有的不得不抱成一团，避免被美国军事打击；有的千方百计想跨过核门坎，以期用核威胁促使美国有所收敛；有的甚至提出以一些非常规的手段对美国实施“先发制人”。

    看来，“先发制人”这个潘多拉的盒子还是不要随便打开的好。不管出于什么动机，“先发制人”的口号不应成为处理国际冲突的主导原则。面对潜在的威胁，世界各国还是应该在联合国的框架内，实行集体防御的原则，否则这个世界将永远不得安宁。以暴制暴的恶性循环只会把世界推入暴力的怪圈。

    ：联合国改革问题高级别名人小组

    2003年3月美国绕过安理会发动伊拉克战争，对联合国的威信造成严重冲击。该事件促使安南于2003年11月任命联合国改革问题高级别名人小组，就当今世界面对的共同威胁、集体应对办法和联合国改革等问题提出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