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谈
昨天上午，《2005年社会蓝皮书》中公布的《2004年中国居民生活质量报告》调查结果显示：农村人幸福感强于城里人。这令我有点坐立不安——作为一个拥有农村户口，同时又在城市生活的人，我不知道我是应该感到更幸福或是更不幸福。报告还显示：目前中国近八成居民感到生活幸福，但这仍然没有减轻我的不安，因为我很怀疑自己有没有被包括在这“八成”里面(见本报今日中国新闻)。
想了很久，没想出一点头绪来，心情愈加沉重，似乎要不快乐了。这个调查结果说明了什么呢？我想，“幸福”是如此的虚妄，也是如此的尊贵，所以不能用它来说明什么，也许我只能说它不能说明什么。
在我看来，幸福是属于个人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安慰你。有种社会心理叫做“合群的自大”，这是鲁迅先生发明的词语，就是说，既然大家都幸福了，我也该感到幸福才是(至少也得表示一下安慰)。可是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比如凑巧我现在心情不好(完全没有理由)，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因此，虽然幸福的人那么多，可是当我们看到痛苦的个体的时候，再多人的幸福也不能减少他的痛苦，更不能减少他痛苦的真实程度。我们亲眼看见的，无论如何应该比一个调查结果真实得多，虽然我们总是戴了“有色眼镜”，可是眼睛是自己的。
我们还知道，幸福与金钱、地位以及其他社会环境都没有太大关系。没有人知道亚历山大和住在木桶里的第欧根尼谁更快乐；而阿基米德刀剑临头，似乎也并不见得就痛苦万状。所以，这个调查结果不能说明农村人的生存环境比城里人更好，得到了更多的优待；它也不能说明我们都变得更有钱，更受人尊重，能够免于匮乏与恐惧。社会的进步，需要的是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改进。幸福是个人的事，别人幸福了，并不意味着就可以不平等地对待他。把幸福交给个人，其他该正视还得正视。
碍里碍嗦说了这么多，我当然不是在批评社会学，也不是说社会调查没有用，也许只是因为没有调查到我，让我倍感失落，这才发牢骚的。假如调查到我了，心情愉快起来，让中国人的幸福指数再上升那么一点点也未可知啊。 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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