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用银行资金4.2亿元 整容逃亡泰国5年——中国第二巨贪广东受审

　　《广州日报》记者 刘海健/文图核心提示

　　与他人合伙挪用银行资金达4.2亿元之巨，在得知风声后潜逃泰国，想方设法混入当地上流社会达5年之久，但最终还是东窗事发，被泰国警方擒获并引渡回国。这些“曲折离奇”的经历发生在中山人陈满雄和陈秋园夫妻俩身上。前天下午，他们在中山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审判庭上以挪用公款罪分别被判处无期徒刑和14年的有期徒刑。

　　而令人惊奇的是，这对制造了中国近年罕有的巨额经济犯罪案件的夫妻，既不是政府官员，也不是银行高层，但就是这两个“小人物”，涉贪4.2亿多元人民币，被媒体列为“中国50巨贪榜”的“榜眼”，仅次于涉案40个亿的广东开平中银支行行长余振东等人之后。他们用恶性透支手段非法挪用的银行资金，竟是用来偿还赌债和个人经营的债务以及维持潜逃期间的“上流生活”。迷上赌博走上不归路

　　现年38岁的陈满雄和42岁的陈秋园是土生土长的广东省中山市人。“陈满雄当时好像是做小生意的，他老婆陈秋园是中国银行中山分行的一个普通职员，两人感情还不错。”当地一位知情者这样告诉记者。

　　“大概在1991年到1992年之间，陈秋园辞职下海，和她老公一起办了一个公司，名字叫中山市实业发展总公司。”知情者王先生回忆说，“公司主要是做贸易，同时开始涉足房地产。”由于生意做得很顺，陈满雄夫妇很快就成了中山市的有钱人。可惜后来他们迷上了赌博，和前中国银行中山分行存汇科科长冯伟权、副科长池维奇（均已被判刑）内外勾结，从此他们走上犯罪的不归路。

　　根据法院认定，“二陈”在澳门葡京赌场赌博期间结识了专门在赌场借筹码给赌客并从中赚取佣金(俗称“叠码”)的澳门人马某。此后，陈满雄在澳门葡京赌场大肆赌博，马某或其手下的伙计多次相陪,为其提供赌博“叠码”服务。1992年2月和8月间，陈满雄先后在中国银行澳门分行开设两个账户，将在澳门赌场赌博赢得的款项存入其中，输款后需要还债时即从该账户中申请开出以澳门娱乐有限公司为收款人的本票交给马某。1994年4月，陈秋园在中国银行澳门分行开设了一个账户，此后，“二陈”的赌博款项就大多数从该账户存取，在上述澳门银行账户余款不足以偿还赌博欠款时，“二陈”即勾结冯伟权、池维奇挪用中国银行中山分行的公款归还赌债。

　　根据冯伟权的供述，因正常办理长城卡授信业务的手续很难批准，他就和陈满雄密谋在不办手续的情况下利用陈满雄的长城卡透支资金。在具体的操作过程中，有时先从陈满雄或陈秋园的长城卡账户中以透支方式划出资金，然后再以授信方式从银行账户划回到陈满雄夫妇的长城卡账户冲数，有时先从银行账户以授信方式划资金到陈满雄夫妇长城卡账户，再根据他们的要求将有关资金划到他们指定的账户。

　　前期是由“二陈”公司的出纳李某带上他们签名的取现单过来，后期陈满雄夫妇提出他们长期不在中山，委托冯伟权在有关取现单上代签他们的名字，他们确认就行了。透支的绝大部分资金他们都没有归还，银行每月都有对账单和催款通知书寄给他们，有时银行方面还亲自拿着这些单到他们公司催款，每次陈满雄都说再支持他们一次就可以还款。冯伟权还证实，陈秋园肯定知道长城卡透支的事情，因为透支给陈满雄的资金都是通过对实业发展公司的授信业务来办理的，陈秋园是公司法人代表肯定知道，陈满雄提出用陈秋园的长城卡操作透支的事情，陈秋园也同意用她的长城卡透支，她有时打电话给冯伟权叫其将汇票给李某带走。陈满雄出逃前透支的最后一笔款项也是陈满雄打电话给冯伟权，要求其再支持他最后一笔款项，他才能还钱。

　　根据法院认定，自1993年10月21日至1995年4月6日，陈氏夫妇挪用银行资金48笔共人民币41515.723万元用于归还赌博所欠的债务；1994年8月间，挪用银行资金1笔人民币350万元用于归还个人经济纠纷债务；1995年5月间，挪用银行资金1笔人民币884万元后用作潜逃费用。

　　漂白整容逃亡泰国

　　1995年6月，陈氏夫妇因涉嫌贪污犯罪被中山市检察机关立案侦查，就在8月检察机关决定逮捕陈氏夫妇前，“嗅觉灵敏”的陈氏夫妇在第一时间获得消息并卷款外逃。

　　他们辗转在泰国清迈落脚。由于他们出手比较阔绰大方，在当地人帮助下，陈氏夫妇成功地买到了泰国籍身份证，分别更名为苏·他春和威帕·颂斋。有了正式身份后，两人开始利用从中山分行挪用来的钱在自家名下办起多家产业，并大胆添置豪华洋房和奔驰轿车，很快混迹于地方名流之中。据说，为彻底隐藏自己以往的身份，陈满雄还特意做了一次漂白换面的整容手术。

　　陈氏夫妇如此张扬的生活很快就引起泰国警方的注意。2000年11月，陈氏夫妇分别被泰国清迈府法院以“非法入境、非法居留及非法持有和使用骗取的证件罪”判处有期徒刑13年10个月和11年4个月。2002年12月26日，两人从泰国被引渡回国，并于当日执行逮捕。

　　宣判之后叫嚣无罪

　　虽然传闻中陈满雄在潜逃泰国后经过了整容和皮肤漂白，但前天下午出现在记者面前时他依然貌不惊人，肤色也不比普通的广东人更白。据介绍，在本案的开庭审理阶段，陈满雄就对先前在侦查机关所作的供述全盘否认。前天，在法官宣读判决书的过程中，他表现狂躁，甚至忽然打断法官，大叫“我没说过那些话”，把在座众人都吓了一跳。判决书宣读完毕后，他马上表示要上诉，走出法庭时还大叫“那里面说的所有人我都不认识”、“全部都不是事实”。

　　记者在判决结果宣布后采访了本案中的从犯陈秋园。也许是事先受到老公“统一口径”的暗示，她对于有关案情的提问，只是不停地在表示“我不清楚”、“我根本无罪”。

　　回忆起当时出逃的情形，她说：“当时老公说带我出去旅游，到泰国后我们看当地华文报纸才知道出事了，就决定在国外先避一下风头。我只是一个家庭妇女，钱的事情我不清楚，老公叫我签什么我就照签而已，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曾预感随时可能案发

　　而在法院的判决书中，记者看到了陈秋园对侦查机关的一段“肺腑之言”。

　　“我在葡京赌场看见陈满雄赌输后，就直接打电话给冯伟权，报个数目，然后冯就按他所报的数目，开出汇票，从中山中行划出款项用于还赌债……陈满雄叫冯伟权从长城卡中借钱还赌债的次数很多，记得冯伟权有一次在公司告诉我陈满雄借了中行很多钱，我感觉陈满雄通过冯伟权从长城卡借钱的事，像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可能爆炸。”

　　“1994年的时候，冯伟权当着我的面对陈满雄说：‘你长城卡透支的金额已经很大了，不如用秋园的长城卡透支。’陈满雄听后就答应了。1995年4月的时候，陈满雄在澳门的家中对我说，中山中行长城卡要查账，我们夫妻两人在长城卡透支巨额资金的事情迟早会被发现，必须出境避一下风头，我感觉不自觉地卷入了犯罪，就下定决心跟陈满雄一起潜逃……”经办法官答疑：不排除他们还有国外资产

　　本案的经办法官崔燕在本案宣判后就案件判决中的一些问题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问：“二陈”的辩护律师提出“二陈”去泰国不是潜逃而是旅游，所带去的人民币884万元属于个人借款，这些情况是否属实？

　　法官：陈满雄、陈秋园的供述均证实，是因为有关单位在调查中行透支的事情，他们害怕罪行败露才决定潜逃的，所带去的人民币800多万元也是冯伟权透支银行资金用于潜逃的费用。律师所提出的上述意见与事实不符。

　　问：有人认为，“二陈”均非国家工作人员，不具备构成挪用公款罪的犯罪主体要件，为何仍判他们挪用公款罪？而且他们挪用的数额如此巨大，为何不判处死刑？

　　法官：“二陈”虽非国家工作人员，但陈满雄与国家工作人员冯伟权密谋，利用其职务之便透支银行资金供其使用，陈秋园在明知冯伟权利用其职务之便透支银行资金的情况下为其提供帮助，所以“二陈”均属挪用公款的共犯。另外，根据新《刑法》，挪用公款罪的最高适用刑罚是无期徒刑。

　　问：法院的判决中，还责令“二陈”退还赃款3.1亿多元，这么一大笔钱，他们能还得了吗？

　　法官：从法律责任来说，赃款都是要退赔或追缴的。至于是否能如数清偿，那是另外的问题。况且，不排除“二陈”在国外还有其他资产的可能。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