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一专栏新快观察：2004年的最后一个问题

　　来自《2005年社会蓝皮书》中“2004年中国居民生活质量报告”的调查结果表明：目前中国近八成居民感到生活幸福，而农村居民幸福感更强于城镇居民———遗憾的只是这个调查并没有告诉我们为什么。

　　我们的城市又在一个纯粹消费意义的圣诞狂欢中走向了年末，一如往年。

　　消费是好事，人们普遍这么认为。确实，增加消费是中国经济政策的主要目标。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使西方发达国家上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达到空前高水平的消费转移到了中国。这表明，作为新的人类社会形式———消费者社会在中国几乎达到了鼎盛时期。

　　这使我想起了一个经典问题：我们快活吗？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高消费在人们的术语中也是好坏参半的词。据说生活在20世纪90年代的人比20世纪初他们的曾祖父辈们生活富裕三倍半，但是他们并不感到快乐了三倍半。心理学家的研究表明，消费和人的幸福之间的关系并不紧密相关。更糟糕的是，人类满足的两个主要因素———社会关系和休闲似乎已在人们对财富的追逐中逐渐变异了。因此消费社会中的许多人感到，他们富庶的世界不知怎么有些空虚。因为他们为消费主义的文化所蒙蔽，试图用物质的东西来满足实质上是社会的、心理上的需要，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会在富庶之余感到空虚的原因。

　　这又让我想起了另一个问题：处在消费社会边缘的农村人比我们快活吗？

　　对此，已有人拿了结论证明给我们看的，比如来自《2005年社会蓝皮书》中“2004年中国居民生活质量报告”的那项调查结果：目前中国近八成居民感到生活幸福，而农村居民幸福感更强于城镇居民———遗憾的只是这个调查并没有告诉我们为什么。

　　即使撇开后一项结论，此调查结果也注定会在招致众媒体争相报道的同时，也招致众媒体的调侃质疑：对幸福这样抽象的概念，竟也有专业机构能揉捏着用数字的形式反映出来，真是煞费一番苦心。而且这一揉一捏几乎是直奔完美状态而去，一下子便造福了八成的中国人———剔除显然不属幸福范围内的卧病在榻之人或被羁押身陷囹圄者，芸芸众生之中还有何人置身其外？况且，农民还要比城市居民更胜一筹———我们这是生活在世外桃园还是童话世界？

　　此调查结果公布在媒体相继披露“中国农村居民有一半人看不起病”、“数×民工罹难于非法煤矿井下”等诸多事实之际，令人难免要去思索此调查所定义的幸福究竟是什么？是消费社会带来的物质满足与享受吗？显然不是；是现代人文社会的社会关系和休闲带来的人的精神和心理满足吗？显然也不是。除此之外，便难免让人往自然主义倾向上去理解：明媚的阳光？洁净的空气与水？无尽的森林？如此等等？也不像。

　　末了，倘若以一网民的理解，不知能否使更多的人豁然开朗：面对敌人重重包围的红军战士们幸福吗？他们要面临死亡的考验，要面临严酷的大自然的考验，要与最凶恶的敌人作战，要血洒疆场，要顽强战斗———可是从英勇的红军来看，他们自己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他们深深懂得，为人民利益而战、而死，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呜呼。有关幸福一事就此罢了。2004年亦罢了。

　　（侯颖／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