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选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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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2月28日09:07 今晚报 |
当手捧着厚厚的包括诗歌、散文、小说、书信和日记的四卷本《鲁藜诗文集》时,我不禁心潮翻滚,激动万分。在磨难与埋没中度过半生的诗人,如果他能手捧着这些从他心血中流出的大大小小、林林总总的艺术结晶,又将怎样悲喜交加?历史终于给了他公正。遗憾的是他已不能表达心绪,只能伴随他那最是动人心弦的诗句“把自己当作泥土吧”,长眠于泥土之中了。 对我来说,鲁藜留给我的霞彩是这样几件事。当平反冤假错案的春风吹拂大地之时,我奉命到近海的一座农场去看他,并接他重返执笔的战场。走进他那狭小的房间,我惊奇地发现,在他用木板搭成的书桌上,架着一座特制的台灯。那是一杆废秤,一面挂着两块红砖,使秤杆坠下去;另一面坠着个电灯泡,他就是这样,白天劳动,夜晚读书和写作,在那任何作品都不能发表的时期,他一直没有丢下他的笔。 当他回来之后,生活大不一样了,一顶又一顶桂冠重又加在他的头上,在召开天津文联代表大会时,恰好我和他坐在一起,在那印好的选票上,只需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上划圈就是,但他却在他的名字下面写了这样一行字:“请不要选我吧,多给我一点时间吧,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看了非常激动,只是这有什么用呢。好在会议并不多,他也不经常参加会。参加会议他也极少发言,一副地地道道的诗人性格,有自己的声音,极少说官话套话。 遗憾的是,他要把丢掉的光阴找回来,身体却不行了。每一个寒冬的来临都对他是一场严峻的考验,都或多或少地让他在病榻上躺上几天。但他躺着也不闲着,有次到医院去看他,床边挂着吊瓶,左手在输液,右手却拿着笔,笔的一端就是笔记本,随时准备把搜索到的佳句留在纸上,他还在工作。他还留下这样两段有趣的事,一次在屋里踱来踱去,竟然把头撞在门上,这是怎么啦?他说光想下一句诗了,又一次是大年初一,亲人云集家中,说说笑笑,已是非停止工作不可了。他哪里停止得了,就走进厕所,把门关住,半天也不见出来。亲人们怕他又犯了病,赶忙敲门问他怎么了。鲁藜忙说:“别急别急,我只差一句就出来了。”写诗写到如醉如痴的地步,这是鲁藜留给人们的最闪光的怀念,最珍贵的经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