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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中国电影“大跃进”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2月29日08:47 南方日报

  年终盘点之电影风云

  核心提示

  周星驰动作大片《功夫》内地上映6天狂收票房6000万,为2004华语电影热画上了一个灿烂的句号。此前,张艺谋的《十面埋伏》、陆川的《可可西里》、王家卫的《2046》、冯小刚的《天下无贼》等,先后成为国内影市的焦点,掀起一浪又一浪中国电影热。

  2004年,中国电影无论在票房业绩还是舆论声势上,都盖过曾经不可一世的进口大片。这是否意味着“东风压倒西风”,中国电影成功实现“大跃进”迈向辉煌盛世?或者只是一种回光返照的畸形繁荣?本文将从品评年度主要电影入手,剖析2004中国电影“大跃进”背后的隐忧,透视中国电影在全面复兴过程中所面临的机遇、困惑以及由于普遍的浮躁和狂热心态所造成的盲点和危险。

  东风压倒西风?

  目前正引起广泛关注和激烈争议的新书《十导演批判书》公然宣称,2004年华语电影在世界影坛制造了无数“误会”,其中包括:《十面埋伏》在年底获得美国某协会的最佳外语片奖,章子怡获邀参加2005年奥斯卡颁奖典礼,姜文、贾樟柯在法国成为传奇人物等等。这些误会的产生给了大家一个假象,那就是“华语电影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与日俱增,华语电影的盛世即将到来”。

  实际上,“误会”在国内影坛更为明显:2004年,国内电影票房收入突破15亿元,超过了进口片。包括《十面埋伏》、《天下无贼》、《新警察故事》、《功夫》等单片的票房都超过年度在国内上映的全部或多数进口大片。很多人以此断言,国内影市“东风压倒西风”局面已经形成。

  说是“误会”,是因为2004年中国电影的“辉煌”成就有着很大的偶然性、投机性和不规范的地方。其一,2004年国内共生产影片200余部,真正有显著票房贡献的影片屈指可数,在近8亿元国产片票房中,《十面埋伏》独占1.5亿多元,占20%以上。其他绝大部分国产片票房份额则被《可可西里》、《2046》、《天下无贼》、《功夫》等少数几部影片所垄断,80%左右中国电影仍无法收回成本,大部分电影根本无法进入影院,票房颗粒无收。其二,获得巨大票房成功的多数国产大片,都是中国电影在迈向市场化过程中的畸形产物,并不代表中国电影的正常实力和发展方向。如《十面埋伏》等影片的成功靠的是“超现实”的巨额投资和张艺谋声誉、影响力的“透支”,既不具有借鉴意义,也没有“再生性”。其三,国产电影在国内影市的成功,仍有赖于政府的政策保护,如《十面埋伏》、《可可西里》、《新警察故事》、《2046》、《天下无贼》、《功夫》等影片上映,都将进口大片刻意排挤在档期之外,不让它们与进口大片正面相遇,充分保护国产片的票房。

  这些“误会”是可怕的,它让中国电影界、舆论界和观众盲目乐观和兴奋,造成中国电影的形势不是“小好”而是“一片大好”的普遍认识。这种认识会导致电影创作更加浮躁,更多的投资者和创作者会把《十面埋伏》、《天下无贼》等作为赢得市场的模范,对票房的追求更狂热,商业投机心理更明显,对大投资、高科技、充分商业运作和舆论炒作更加依赖,从而让真诚的创作心态、对电影艺术的追求等受到进一步的漠视。倘若如此,内地电影将可能步香港电影后尘,在商业化过程中走上“泡沫化”的不归路。

  当然,2004年中国电影“大跃进”,也比较客观地反映出中国电影市场的巨大潜力以及电影创作的丰富能量。《十面埋伏》等影片的票房成功,打破了好莱坞大片不可战胜的神话,证明中国电影也有强大的票房竞争力。无论如何,2004年给中国电影带来的一个重要转机,在连续10年遭受进口大片的严重挤压之后,中国电影开始了与进口大片的“战略对峙”,乃至开始准备“战略反攻”。

  《功夫》:华语商业片新“楷模”

  回放:本月24日前后在国内开始上映的《功夫》,上映首周末国内票房即突破5000万元。在西方圣诞节前后,该片在广州、北京等多个城市每天的票房都以200万元上升,甚至打破《英雄》所创造的纪录。预计该片在内地票房将轻松突破亿元大关,加上香港、台湾等地区,其国内票房将突破2亿元。《功夫》也赢得了观众和舆论界的一致赞誉。

  点评:《功夫》最值得关注的地方在于,它找到了电影的真诚与商业价值的结合点。近年来,从李安到张艺谋等华语影坛大导演都涉足武侠动作片,无论他们对自己的“动机”做何种解释,但有一点是不可回避的,那就是迎合市场。他们的实力和努力让这种尝试都取得非凡成就,但激情与真诚的缺乏使之无法成为完美之作。《卧虎藏龙》的生涩,《英雄》的华而不实皆因如此。周拍《功夫》,选择的是他最熟悉、最喜爱、最擅长的题材与手法,在艺术与商业间取得了完美的平衡。在一片浮躁的国内影坛,《功夫》之路,堪为楷模。

  《十面埋伏》:最具贡献“反面教材”

  回放:《十面埋伏》至今仍是2004年国内票房冠军,其1.53亿的票房收入占全年国产片总票房的20%以上,远超任何一部进口大片。然而影片年中上映后,舆论界一面倒地给予了严厉批评。主题空洞、情节拙劣、过分强调特技和豪华包装等,成为影片的主要罪状。

  点评:张艺谋拯救了中国电影,为什么舆论界反而要“拯救张艺谋”?这个看似荒谬的现象实际上富有逻辑性。张艺谋曾多次说明,他拍《英雄》、《十面埋伏》是为了给中国电影市场化“添柴加火”。他要以行动表明中国电影倒向市场的迫切性、必要性。但是,张艺谋所指引的是电影市场化的大方向,而不是单部电影创作的小方向。张艺谋的武侠片不仅不能作为所有中国电影的“模范”,而且它作为“先行者”,应该成为更多影片进一步追求创新、完善的“反面教材”。拍完《十面埋伏》,张艺谋可以“功成身退”,继续去创作他所钟情和擅长的题材了。但愿《千里走单骑》不是“第三部《英雄》”。

  《天下无贼》:凸显江郎才尽的焦虑

  回放:影片上映两周,在国内票房即达到8000万元,即使是在与势头更猛的《功夫》正面交手以后,该片每天仍有数百万元的票房进账。目前近9000万元的票房收入已超过此前的任何一部冯小刚电影。

  点评:对它最常见的评价是:比较花哨,但也比较平淡,比《手机》差。虽然不能以此说《天下无贼》失败,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向浮在电影市场浪尖上的冯小刚,在更多的商业化电影的冲击下也变得浮躁了起来。对所谓多元化主题和人文关怀的追求,更凸显冯小刚江郎才尽的焦虑。

  《可可西里》:走到真诚的另一端

  回放:影片上映后不仅获得了不俗的票房成绩,更赢得了媒体与评论界不同寻常的关注和热捧,也屡屡获得多项重要大奖,如东京电影节评审团特别大奖、金马奖最佳剧情片奖等。

  点评:作为电影新人,获得了很多成名已久的大导演都难以获得的殊荣,而《可可西里》更得到了太多甚至过分的好评,它甚至被冠以中国电影新的灵魂和希望所在,被当作“真诚电影的典范之作”。不可否认,《可可西里》是一部颇有可取之处的影片,但当真诚被滥用,它即走到了真诚的反面。

  《美丽上海》:拷问电影流通机制

  回放:影片描述一个上海没落贵族在上世纪数十年的悲欢离合与命运变迁,是近年来为数不多的一部“传统电影”。在今年9月举行的金鸡奖评选中,该片一举获得最佳故事片、最佳导演、最佳女主角、最佳男配角4项主要大奖,但是影片的命运并没有因获此殊荣而改变,直到今天,《美丽上海》仍未在内地公映。

  点评:《美丽上海》的遭遇是大多数国有电影制片单位出品影片的共同命运。早在金鸡奖评选期间,《美丽上海》导演彭小莲就对媒体痛陈电影市场极不成熟,电影产业链条极不完整,导致好电影见光死。据统计,去年以来,内地共生产影片400余部,但仅有100多部得以进行有规模放映,其余几乎都无法进入影院公映,造成数以亿计的巨额投资亏损。这除了因为很多影片质量低劣、脱离观众之外,更因为国有电影制片单位陈旧管理体制、运作机制的制约。

  专题撰文 本报记者 方正

  图:

  周星驰为2004年的中国电影画上“点睛之笔”。张明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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