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约新说
黄铁苗 孙宝强
据说有一位印刷厂的厂长同他的一位久违的朋友交换名片时，朋友端详了一下名片说，原来你是在做把好纸变废纸的工作啊。将印刷业说成将好纸变为废纸，未免有些戏谑，甚至有些“恶毒”。但此话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我国书报等文化产业存在的重复建设和浪费现象。在我国文化建设中，重复建设、浪费严重又岂止是这一行业。君不见各种晚会、影视作品多是复制品；君不见央视耗时数月搞文艺晚会，不少地方台要与中央电视台“对着干”，同时播出春节联欢晚会。据不完全统计，每年春节期间各家电视台筹办的从内容到形式都大同小异而规模大小不一的春节晚会，竟有近千场之多；君不见内容雷同的电视剧、言情小说、中外名著，以及那互相抄袭的学术论文和著作铺天盖地。
与工业的重复建设一样，文化产业的重复建设同样会带来巨大的浪费。一是重复的文艺晚会和庆祝晚会浪费了大量的资金。央视的春节文艺晚会耗资数亿元，仅数秒钟的片头就耗费几百万元，灯光则达到上千万元；地方电视台的文艺晚会也不甘示弱，不惜血本请明星大腕出场，费用惊人。四川某贫困县邀请国内知名歌唱家为当地一个庆祝晚会演唱，仅支付的出场费就要花几十万，一场纪念活动总费用2000万元。二是一些重复印刷、尤其是劣质作品浪费了大量资源。有些图书占用高等院校的科研经费不说，出版后几乎无人问津，数以吨计的纸张、油料被浪费。一些粗制滥造的盗版光盘成为废品，一批低质量的论文、报刊杂志成为垃圾。
文化产业的重复建设还造成了一些其他方面的问题。一是一些导演中饱私囊。著名导演赵安和知名演艺人士张俊以的受贿、行贿案曝光后引起轰动。有消息说警方在赵安家里光现金就起获了1000多万元。二是让一些明星发公款财。2003年内地一线当红歌星参加商业演出的价码是每场20万元至30万元，港台一线歌星则高达80万元至120万元。三是引起一些群众严重不满。一些生活困难的群众大声疾呼：为何连我们的最低生活保障没有钱发，却有大量的钱去请明星？！四是影响一些艺术院校的正常教学。搞晚会通常都从各院团抽调演员，直接冲击了院团的艺术生产和有关院校的教学。五是学术腐败危害大。抄袭别人作品的行为，极大地贬低了学者的社会地位和学术研究的价值。六是文化垃圾影响恶劣。不少低俗、色情的文艺作品成为文化海洛因，损害青少年身心健康，造成不可低估的恶劣影响。
如此现象层出不穷，原因何在？一是利益的驱动。有的地方领导认为邀请明星会提高当地知名度，吸引投资，促进经济发展。事实上并非如此，加快发展依靠的是苦干，招商引资要靠营造好的投资环境。目前评职称非要有多少数量的专著、多少核心期刊的文章不可，事实上这种标准并不利于选拔优秀人才，国外一些著名学者并没有专著，文章也很少。二是不负责任的投资。政府参与举办的各种庆祝活动无疑都是公款，而且运作不规范，有人从中渔利。这就暴露了监督缺位的问题，人大、纪委往往难以发挥作用。抄袭别人作品的人很难受到处理，使一些人胆大妄为。三是粗制滥造严重。当前图书出版的审批程序不规范，个别人权力过大，暗箱操作等问题严重。有的出版社为了经济利益不惜放弃社会效益，不负责任地出版一些格调低下的刊物。一些杂志收取版面费谋取利益，根本不审查文章的质量。四是文化行业的垄断。特殊的地位决定了中央电视台的垄断地位，要成为明星就需要在央视露面。要评选教授必须有核心期刊的文章，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有的人就要去抄袭。
如何治理文化的重复建设呢？一是要更新观念。发展地方经济靠的是实干，明星捧场不可能是发展经济的动力；评价艺术家不能以名声为标准，而是以优秀作品为标准；评职称要以专著、文章的质量为标准，不能把数量放在首位。二是要加强监督，严格把关。政府主办的有关晚会和庆祝活动必须经人大通过、纪委审查，强行逼迫人大通过者给予处分，纪委审查后认为不合理的要追究一把手的责任；对各种专著的出版、论文的发表进行严格检查，不让那些抄袭、拼凑的作品出笼。三是认真查处文化部门的腐败问题，发现一个，处理一个，决不手软。要严格执行有关规定和程序，实行匿名评审制度和启动出版效果反馈机制，对那些读者反映恶劣的作者进行公布和曝光。对于抄袭论文等他人学术成果的予以经济处罚和法律追究，登记备案供有关评价机构查询。
作者单位：中共广东省委党校经济学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