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然喜多郎

　　黄廷杰

　　格林美音乐大奖得主、超然音乐大师喜多郎(KITARO)在香港会展中心有一场演出，儿子问我看不看，我不假思索说：“看！”

　　久违了，喜多郎。多年前有人借给我一盘喜多郎音乐盒带：沧桑敦煌，古道西风，岁月流萤……独特的音乐语汇，一曲塞外天籁，犹在心头。

　　小泽征尔的“老乡”喜多郎，生于1953年，原名高桥正则，是当今世界乐坛独树一帜的音乐家，被称为“日本新世纪音乐教父”。是次，喜多郎带着3.5吨的乐器来港，只演一场，票价HK＄290－990分四等。没想到有机会亲聆演出，网上订票，一击“搞掂”。

　　会展中心大厅，用蓝红黄绿活动金属椅分为前后四区，3000座位，座无虚席。半明半暗的舞台中间，凸现一大二小垒成品字形的和太鼓。舞台左右各有大屏幕。没有演出说明书。没有报幕。演出以大屏幕映现钢琴演奏为序曲，而后喜多郎登场，他的发式脸型，让人一下子想起耶稣的形象。喜多郎一人居台中，操控4台合成器，屏幕上不时出现他进入音乐自由王国忘情演奏时而半扬左臂律动手掌指挥的大特写，演绎生命与宇宙的对话。台上烟雾蒸腾，光柱变幻，高潮处，白炽的灯光扫向观众席，喜多郎擂动和太鼓……7人乐队，挑战极限，呼风唤雨，倒海翻江！

　　喜多郎以自然与电音独特音乐风格，表现天地人融合的真实世界。曲终人散后，心海仍激涌着旋律的波涛。我不是那种什么都懂的文人，只用文学的神经去感受，属于“看热闹”，说不出别的门道。回味演出，心中忽然翻出一个老问题：音乐是世界语言；国人离交响乐还有多远？

　　又记起“文革”期间一则令人啼笑皆非的逸闻。有交响乐团到某城演出，观摩票由革委会发给各大组要人。某要人对交响乐毫无兴趣，把“戏”票赐给保姆去看。保姆回来，问她“怎么样？”保姆一脸扫兴，说：“什么革命态度啊！简直糟透了！拿棒子的人指向这边，那边的人便不干活；拿棒子的人指向那边，这边的人又偷懒。最后，拿棒子的人火了，打了个大叉叉，怎知台上人一点也不怕他，干脆歇戏……”我看这不单纯是个笑话。

　　尽管我们有可与世界名曲比肩的《梁祝》，但从作品数量和普及度也即听众鉴赏力来说，是远远落后于西方的。《梁祝》之所以国人耳熟能详，不还在于有那个家喻户晓的浪漫的爱情传说和风靡神州的同名越剧电影垫底么？

　　毕竟，走向文明是历史的主脉。8月30日，在星海音乐厅，有一场别开生面的交响乐鉴赏讲座，由著名指挥家、广州乐团艺术总监余隆作深入浅出的讲解并指挥广州乐团演奏家演奏了《命运交响曲》、《蓝色多瑙河》、《梁祝》……等经典曲目，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广东省委书记张德江和省委、省人大、省政府、省政协300多名副厅以上领导干部出席了讲座。交响乐博大精深，对陶治人的情操、提高综合素质，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应该为省委这一招喝彩！

　　再说喜多郎。他被誉为超然音乐大师，这“超然”，自然是指他的艺术创造独树一帜。而我还感受到，他的超然，不是什么不吃人间烟火，而是一种入世—出世—更入世的升华。他于演出当天到港，下午即偕其妻、键盘手高桥惠子前往将军澳拜祭亡友、香港音乐人黄家驹；在演出尾声，喜多郎走到台前，表达对曾经的合作者梅艳芳真切的怀念，台下唏嘘……他行我感，既在音乐之中，也在音乐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