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人的气质

　　李江

　　多数人第一次见我，都会问：“你是广东人吧？”我马上会意识到，是我的口音给他们造成了误解。说实话，在来北京之前，我对自己的普通话还是有信心的，但来了之后别人的反应使我百口莫辩。至于我的话为什么有广东腔，我说不太清楚，大概是港台影视剧看太多了吧。这是闲话。

　　但正是这种习惯上的误解，那件事才让我感到不可思议。那天在自习室，我正埋头看书，不料后面的一个女生突然叫住了我。她问：“同学，你是湖南人，是吗？”

　　她的话让我惊讶，我不知道她这么说有什么依据。但对于这样的提问，一般人都会认为她就是自己的老乡，她也许在什么地方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于是，我也问：“你也是湖南人吗？”

　　我的问是带着笑的。我着实把她当成了我的老乡了。

　　“不，不，我不是。”她摆着手说，“我不是湖南人，我家在山东。”

　　她似乎为自己的冒昧抱歉着。我知道我也错了。

　　“对不起，我太唐突了！”她很不好意思，“其实我是看你有一种气质，湖南人的气质，你明白吗？”

　　我说我当然明白。我很高兴她把这一点告诉我。

　　我没有问她这种气质到底是什么，也不管它是好还是不好，我还有它，我就庆幸：它证明我是存在的，我的存在在湖南。

　　听惯了别人说我是广东人，但终究还有人认得我，这不能不是我莫大的欣慰。现在的世界，我们不可以永远在一个地方存在。但终究有一个地方，对他内心的形成起到了其它地方所不可能起到的作用，那就是家。家给我们品性，我们称之为气质。

　　气质不一定需要行动才能得到体现。那位认出我气质的女生，我要跟你说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