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忙杂记

　　七十三、初探奇石

　　六月一天晚上看电视，从中央台“走近科学”节目上看到新闻：贵州平塘县一位村支部书记在打扫山区时，发现有一块从山上崩落下来的大石头摔成两半后，在一块的裂面上，现出五个大字“中国共产党”！

　　我和贵州是有点历史渊源的，但从没去过平塘，更没见过这块奇石。是真是假有点疑惑。

　　1950年参加“中央西南民族访问团”第一次到贵州。贵州分团团长是费孝通先生。他为调查研究少数民族文化风俗多年前来过贵州，他的一位亲人不幸落在捕野兽的陷阱牺牲在山林中。他说他与贵州山水和少数民族兄弟是生死之交，能以中央民族访问团成员的身份重访故地，是对亲人最好的告慰。因此动身前详细地把贵州少数民族的风俗文化和秀丽河山给我们做了介绍，他的话深深影响了我们，使我们对贵州充满了感情。

　　中央民族访问团三个分团，分头去西康、云南和贵州。我去了西康。但工作结束后全团都到贵州集合作总结。1950年春节前我到了贵州，发现它比我想像得更雄伟秀丽。只从重庆到贵阳这一路，就看到了毛泽东诵叹过的娄山关，经过了革命历史转折点的遵义，观赏了雄伟而又古老的息烽城。来到贵阳后，听三分团的伙伴向我们介绍他们访问少数民族地区景象，更使我们感到了它的可亲可爱，至今我还记得他们在访问中得到灵感，创作出一首反映苗族生活的歌：

　　“脸朝黄土背朝天，双手绣织好河山。一年一年又一年，一年一年几千年，苗岭山上出现了好稻田，清水江上也有了小舶船，芦笙吹，铜鼓响，青年男女歌舞在马兰坡前……”

　　后来我又几次访问贵州，到过写下抗日战争悲壮诗篇的独山，却不知道它身边的平塘。更想不到它有这样的奇石。为满足好奇之心，不久前应平塘县专家笔会之邀去了平塘。

　　我终于看到了这块体积63立方米多的奇石。还从专家研究报告中似懂非懂地学到点地质知识。比如说它是“2.7亿年左右的中二叠系下统栖霞组含燧石厚层灰岩”，“在沉积时由生物海绵、珊瑚、腕足、海百合等古生物组成的化石层横面”等等，总之这是块完全自然、绝无人工成分的奇石。我感觉它最大的特点是奇和巧。不同岩石挤在一起形成的花纹像某种形象并不少见，奇在它组成了规整的汉字，并连成一个重要的名词；巧的是它偏出现在中国，若出现在非汉字国家就白搭了。据说其几率只有几十亿分之一。所以毫不夸张地称其为天下奇观。这一奇石，又引导人们观察到平塘县的另外两大美好景观：人文环境和自然生态。

　　这个县土地面积是2815平方公里，人口只有30多万人，却有24个民族。建筑，服饰，歌舞，饮食，各不相同。中华全国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有一半在这里争奇斗艳。苗家姑娘做导游领路，在布依族房前空地上吃饭，有毛南族姑娘唱歌敬酒……沿着山道一路走来，如同参观原汁原味民族展览，目不暇接。若赶上节庆日就更眼花缭乱了，因为没有哪个少数民族不善于唱歌跳舞的。早年我就看过苗族跳芦笙舞，听过布依族演奏“八大行”，听说毛南族还有“地鼓牛”、“猴鼓舞”等表现人与动物和谐相处的舞蹈。各民族的手工艺品如陶器、藤编、刺绣等更是多姿多彩。目睹这几十个不同兄弟民族和睦、友善地生活在同一片青山绿水之间的景象，再想想世界各地因民族矛盾引起的纠纷给人民带来的灾难，不能不承认这样的民族关系在世界上是个奇迹。

　　这里的山水是典型的中亚热带岩溶峡谷。也许正因为它以前交通不便，受错误的经济开发观念影响少，其原生植被保存完整。喀斯特景色绚丽奇异。这里有瀑布和山涧，其水之清深可见底，连水中的鱼儿都与人保持着亲切友好的关系，你只要把脚伸进水中不动，小鱼就会游过来亲吻；有金黄色的沙滩和纯净的空气，躺在阳光下的沙滩上享受天然氧气吧爽神。这里山岭上还保存着稀有植物藤竹，其叶是竹，其梗如藤，盘枝错节互相缠绕，为群山披上锦绣。锦绣下盖着千奇百怪的溶洞，“躲兵洞”、“熬硝洞”、“阴阳洞”三大溶洞婉转相连，洞中有石阶可攀，有溪水划船。出洞来在长寿泉饮一口清凉甘甜的泉水，真有仙境之感。

　　看到二十几个少数民族和睦团结地生活在这片青山绿水之间，再注目那块鬼斧神工般的“中国共产党”五个大字，人们自会产生各种联想。现在不少人热心地为这块奇石起名字，王巨才同志说不必另取名，就叫它天书好了。我赞成这个意见。看到这里的自然景观，体会一下这里民族和谐氛围，再看那块石头上五个大字，我马上联想到的是当今世界各地因民族纠纷引起的争斗，想到各地战火悲惨景象，由衷地感到我党我国民族政策的成功算得上世界奇迹。奇石表奇迹，真可谓奇而又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