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从传统走向现代

　　张守仁

　　近十年来，“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共出了9本散文集子。它们是：王开林的《站在山谷与你对话》、先燕云的《黑白人生》、萌娘的《秋天的钟》、赵翼如的《倾斜的风景》、彭学明的《我的湘西》、陈原的《祖父是一粒粮食》、艾苓的《领着自己回家》、李丹的《天堂鸟》、桂苓的《吹灭读书灯》。

　　读“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的散文集，发现作者们大都遵循着传统的写法，只有少数几篇已绽露出创新的萌芽和对于新感觉的独特抒发。

　　近十年来这9位散文作者中的几位佼佼者，和活跃于当前文学刊物的周晓枫、刘亮程、祝勇、张锐锋、于坚、何向阳、杜丽、彭程、黑陶、楚楚、唐韵、朱鸿、王朝阳、谢宗玉、格致等一起，构成目前散文写作的青年军。这支青年军和比他们大十来岁的人，如刘烨园、冯秋子、筱敏、斯妤、铁凝、赵玫、素素、韩小蕙、张抗抗、梅洁、韩春旭、鲍尔吉·原野等人，组成散文写作的骨干队伍。如果再加上一批著名作家如贾平凹、史铁生、张承志、周涛、李存葆、冯骥才、王充闾、余秋雨、李国文、肖复兴、赵丽宏、梁衡、卞毓方、詹克明等，综合在一起，就汇成一支宏大的专业大军。他们写作的质量、水平、动向，就是中国当代散文的质量、水平和动向。

　　应该说，中国当代散文文体的革命、散文文体的改革开放，明显滞后于诗歌、小说、戏剧、绘画等其它文艺样式。但从1985年起，有了变异的端倪，开始出现了新的风格、新的题材、新的写法、新的视角、新的语言，即出现了新的、个性化的艺术散文。

　　新散文的特征，首先表现为文体的打通和交叉，犹如生物学中的杂交，显示出了一种生机勃发的活力。吉林市新冒出来的一位散文女作者格致，她的《转身》借鉴了小说、戏剧的写作手法，让人耳目一新。它一发表，就受到了散文界的重视。这篇散文有对话、有紧张的情节，像小说戏剧那样牵动人心，富有悬念。其中充满精彩的比喻，过程描写得细致入微，人们阅读它，享受着艺术语言带来的愉悦。

　　新散文的第二个特征，就是想象力丰富。作品有了丰富的想象力，就像长了翅膀，能够飞翔起来。比如湖南长沙青年作家谢宗玉写的《麦田中央的坟》，借助艺术想象，使不可能的事成了可能。他让麦田中央的坟墓里的祖先死而复生，从阴间来到阳间，与田野上劳作的后代共忆往昔，共话桑麻。

　　新散文的第三个特征，就是语言的革新，语义的开发。新散文家语言的革新，就是开掘出新义，就像新疆刘亮程手中那把铁锹，挖个大坑，开掘到人迹罕至之处。他们表达的自由、新鲜，来自于词语的解放。比如张远山的《告别五千年》，他把五千年来历代皇帝的兴衰比喻为人体的五个部分：头脑、胸部、腹部、胯部、膝盖。

　　新散文的第四个特征，就是题材新，题材开阔，且写得独特。有独特的叙述，独特的发现。南帆写枪，写车轮；于坚写火车，写深夜翻墙而入；这些枯燥、干巴、单调、乏味的事物，在他们的笔下，经用含情的文学语言描绘出来，就使读者阅读兴趣大增。

　　我在这里介绍这些，是在说明当代散文的河流一直在向前流淌，且越流越宽阔。散文在发展着、开放着，是有朝气的。传统也好，创新也好，变异也好，真正做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才是我们向往的理想局面。和丰富多彩的时代相比，当代散文还需要经过更艰巨的努力，才能作出较般配的反应。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5年01月10日 第七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