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残疾

　　十一郎

　　闹市的街口有个夜宵摊子，摊主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娭y。每晚十点多钟在娭y摊子上呷馄饨、唆螺、米线的的哥和搓麻将累了出来扯乱谈的满哥很多。

　　摊子对面有个腐了一只脚瞎了一只眼而且背还有点驼的男子，外号叫卡西莫多，呷夜宵的满哥都叫他“残疾鳖”，卡西莫多每晚推着三轮车来这里卖糖炒板栗和水煮花生，宵夜的人喊：“残疾鳖，来袋板栗来碟花生咯！”他就手脚麻利装好货从街道对面一瘸一拐跑来送到你桌上。那摇摇摆摆、委委琐琐的模样十分惹人好笑。常有烂仔呷了他的板栗不给钱，他去要，烂仔掏出水果刀：“你那杂眼睛还要不咯！”把卡西莫多吓得腿脚卷筋。

　　那天深夜，娭y的三四张小桌上又坐满了食客，沿街停着一长溜的士。突然街那头吆喝喧天，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跑到娭y摊子边时一头栽倒在地。接着跟上来一群烂仔，往他身上又砍了几刀后全作鸟兽散。

　　受伤男子用微弱的声音求救，娭毑早吓得脸色煞白，她求消夜的那些的哥和刚才还有说有笑扯麻将经的满哥们将他送到医院去：“血流咯多，会出人命呢！”

　　围观的人无一相救，反倒在不停地议论：“现在咯样乱，送了他，我还怕卷进黑社会呢！”

　　“是的啰，我救人一命，以后他家属反咬是我找人砍的，那不拐哒场，咯号事太多哒！”

　　“我可是刚接夜班的司机，头一个就遇见血光之灾，车主晓得会炒我的蛋炒饭呢！”

　　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就是无人出手相救。伤者血越流越多，已经晕过去。有人拨120，但一时占线。只见卡西莫多扒开人群说医院就在斜对面不远，等救护车来，他早弹嘎哒！只见他弯下驼背，吃力地将伤者扶起，然后将他放在三轮车上。他指着卸在地上的一盆板栗和一盆花生对娭毑说：“劳你郎家看一下！”然后跨上那辆三轮死劲向附近医院蹬去，那驼背的腰弓得更加像只虾米。

　　“看不出，残疾鳖跛起个脚，劲还蛮大的呢！”

　　“莫看他雷锋还学得蛮好呢！”……老娭毑早已忍无可忍：“还讲别个是残疾，我看啊，不晓得哪些人是真正的残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