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小人之心

　　学习时代

　　萍者

　　据报载，这段日子，广州市的几个老城区都在酝酿对今年中考进行改革。东山区的一位教师透露，在东山区颁发的中考改革方案讨论稿中，提出了取消以往考试的“百分制”，转而用“ABCD”或“优良中差”取代的方案。据说，这是学习深圳南山区的先进经验：高中招生录取，以初中毕业生“五门学业考试成绩等级＋综合表现评定等级”进行综合评价录取。

　　或许应该对教育管理部门的人士不辞劳苦、积极探索教育改革的做法大为钦佩。可是，看到这则报道，我的第一反应却是一个大大的问号：如果真的这样改成这样所谓人性化的“模糊评价”，整个的高中招生录取岂不成了一潭看不清的浑水？于是，上下其手、浑水摸鱼……

　　我不了解深圳南山区的做法，更不知道是不是适合在广州大面积推广。但我有作为一个正常人正常的判断。我知道所处的这个急剧变化中的社会信用、道德严重缺失，腐败无孔不入。想想，在这种社会环境下，以“模糊评价”作为升学标准，会导致什么后果？正常人不用想都推断得出：一旦取消百分制，采用等级制，处于同一等级的学生必定有相当数量，而录取数却有限。按“改革方案”，这个时候该“德育考核”发挥决定性作用。谁的“德育考核”评价较高，谁就会被录取。听起来挺美——将升学作为诱饵，引导学生往修身养性一路走，而不是一味地题海战术。问题在于，“德育考核”的弹性太大，容易变成“说你好你就好，不好也好；说你不好，好也不好”。在这种情况下，“德育考核”的那支笔，必定成为有权有势家长的主攻点。

　　事实上，就算负责德育考评的教师筑起精神长城，能顶得住糖衣炮弹，且全知全能、明察秋毫，但他们的考察对象未必能让他们有多少发挥的余地。初中阶段学生的品德、心智，与身体一样，尚处于发育阶段，相当突出的和太顽劣的，都应该属于极少数，如果硬要划出三六九等，并且成为影响升学的决定性因素，势必会给受到打击的学生投下人生阴影。

　　或许一考定终身的规则不够合理，但以中国社会目前的道德水准，考试毕竟代表着一种最为公正、最能被接受的游戏规则。比规则不合理更可怕的，是规则变来变去，以及用黑箱操作来变更规则，将第一线的教师及家长和学生永远排除在外。好比打篮球，竞赛规则由裁判随意变来变去，运动员和教练永远不知道怎么变，这球怎么打？怎样准备？怎样训练？

　　——至此，我忍不住心头更多的疑惑：难道教育管理部门人士是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这些年，因应着素质教育的要求，国内各省不断推出教育改革措施，其结果是，应试教育的格局没见受到冲击，却把老师、学生、家长折腾得够呛。以广东省的高考改革为例，今年3＋1，明年3＋X，后年3＋X＋综合，以至于学生和第一线的教师无所适从，怨声载道。

　　或许有人会说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量。我承认，我的确是以小人之心看待教育部门推出的改革措施。这是因为，这些年耳闻目睹了太多的社会怪现象；还因为，我是孩子的母亲，而且只有一个孩子，不能轻易允许这惟一的孩子成为有志之士心血来潮的试验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我希望所有为人父母者都能挺身而出，大声表达出自已的意见。惟其如此，教育改革才能逐渐走向透明、公正。

　　提醒有志于改革的人士，教育改革比起其他领域的改革要更为艰难和漫长，因为教育系统作为社会的文化系统，具有内在的保守性；而且教育改革直接影响的是学生，改革举措一旦存在问题，则会影响成千上万学生的成才和未来。

　　所以，尽管某一项改革的目标可能非常美好，但是，改革的推进还是应该步步为营，不能操之过急，就如同煲老火靓汤，应该文火慢炖，才能既味道鲜美又营养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