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纠风员”（分享）

　　金文

　　我们那个女儿今年七岁，别看她年纪小，我和妻子可全在她的“管辖”之中，谁要是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或是行为有什么不对的，她立马不客气地给你指出，一点不讲情面。

　　那次我叫女儿把我的拖鞋放到鞋柜上。女儿爱理不理地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说帮大人做点儿事是爱劳动的表现，你不要太懒呀。结果女儿反问了一句：“你看电视，我在画画，到底谁懒呀？”

　　嘿，这丫头，我又使出软招，用一种恳求的口气对她说：“就算帮爸爸一个忙好了。”“不是帮不帮忙的问题，而是我在画画，一心不能二用你知不知道！”她嗓门儿倒大起来了。我白她一眼，灰溜溜地自己去放。

　　瞧，就这腔调，你拿她愣是没辙。现在的孩子是怎么了？我时不时会拿我小时候来比较。我们那时可乖多了，至少是不敢明目张胆地顶嘴。但顶嘴的孩子又总能给我们大人带来意想不到的快乐。

　　有一次在餐桌上，老婆吃了口我烧的萝卜，皱着眉头说：“没烧透，有点儿硬，是生的。”我正准备端下去再加工一下，就看到丫头忽然伸出小手来，很突兀地碰了一下老婆喷过摩丝的刘海儿，说道：“妈妈，我发现你的头发也是生的。”

　　就在昨天晚上，小丫头一句话，轻巧地化解了一场一触即发的“家庭内战”。

　　因为一点儿家务，我和老婆争起来了，都不买对方的账，都寻思着最站得住脚的话来压倒对方。丫头在一旁好像是忍无可忍了，忽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手指着我们说道：“你们再吵，我明天告诉老师去，看老师怎么批评你们。”她把家当成学校，把我们当成她的同学了。我们笑了，看着女儿一脸严肃，还怎么好意思再吵下去。

　　自从丫头能和我“对话”后，她就成为我言行举止的“纠风监督员”了。送水工走后，她悄悄地问我：“你怎么不说声‘谢谢’呀？”我在广场随手丢了个烟头，她盯着我，说我不讲文明，并责令我捡起来丢到它该去的地方。我要睡懒觉，她跑过来拽我耳朵，告诉我太阳的方位。我想再多喝一瓶啤酒，她就拍起了我的肚子，说你摸摸你摸摸……

　　说真的，有了女儿后，我的内心就多了一些甜蜜和柔软的东西。这东西有时也会硬硬地刺痛一下我似乎有些麻木的神经。

　　丫头，大声地说吧！你知道不，在你稚嫩的声音里，爸爸会得到好多好多东西。

　　《江南时报》 (2005年01月17日 第十五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