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炳新
老孙在长途车上睡着的时候，一只伸过去的手已经将他夹在腋下的包抽走了，那感觉就像时间本身的流动，就如同很自然的一个过程。汽车依旧往前开着。后来，老孙实在回忆不起丢包的细节，也不清楚当时自己怎么睡得那么死。从青县到青城就100多公里的路，老孙已不是第一次在这条路上跑了，而且每次上车都会这么入睡，直到汽车到站，不走了，他才下车。在他看来，这很划算，表明自己没有浪费时间。
在青县，老孙算不上吃素的，加之长得又一表人才，1.9米的个头，一般蟊贼可以说从不惹他，可现在他的包还是让人偷了，里面的3万元也像被风刮走了似的。这样，老孙找到开车的司机，又去有关部门报案，而这一切对他，就像自己依然还在梦里。包是什么时间被人偷走的他说不上，当时自己身旁都坐了些什么人也不清楚。司机讲，中途有几个人下车，但究竟是哪些人干的，也很难判断。
此次，老孙进城是给自己商店组织春节货源的，现在倒好，货还没进，钱先丢了。老孙心想，这一觉睡的代价也太大了；一辈子没丢过这人，这次真不知该如何对自己家人交代。记忆中，每次进货老婆都反复叮咛注意包，这次也没有例外。但他总说，敢偷我包的是吃豹子胆了。可现在他真遇到吃豹子胆的人了。
眼下，老孙一边在青城的街道溜达，一边想如何先解决进货问题。好在自己平日进货的一些货主，还有人认自己，最后，让他组织到了近2万元的货，起码好赖先给家人一个交代。
下午5点，老孙带着自己组织的货往回赶，可内心还在盘算今天那桩倒霉的事。这些年，他看到过许多在长途车上丢钱丢物的事，可今天这事却轮上了自己。给他拉货的卡车司机说，现在小偷也准备过年，因此，眼下也是小偷最猖獗的时候。老孙听到这，自己也只苦笑一下。司机转了一下头又说，现在小偷也真胆大，像你这体魄的也敢偷。边说边摇了摇头。
这时，老孙的手机响了。电话里传来老婆的声音，喂，你在哪里？老孙说，我正带货往回走。老婆说，带货？又上哪里赌去了吧？老孙说，真的，我正带货往回赶，哄你干什么，不信让司机给你讲。电话里又是女人的声音，没哄我？你的包还在家里，你进什么货！老孙说，你重说，什么包在家里？女人没有重说，而是将电话挂断了。只听老孙长吁一口气，又撂了句：我就说么，谁吃豹子胆了。
本版插图／张旭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