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最后一次为周恩来总理飞专机
1973年6月30日，邓大姐在西郊机场迎接宋庆龄副主席由上海回北京时，在候机室向我们传达毛主席对周总理的指示：“节劳不可大意。”邓大姐讲：“主席的指示对总理很有针对性。你们空军、民航的同志，都要注意这件事。总理坐飞机时，注意不要和他多说话，不要打扰他，千万让他多休息。”
虽然我早已听说了周总理身患癌症，但亲耳听到邓大姐传达毛主席的指示，心情更加沉重。这一年的10月20日，周总理乘专机去沈阳与金日成会谈时，也是我飞的专机，周总理上机后照例还是与机组的每位同志握手，当他与我握手时，我感觉到他的手是那样的瘦，仿佛只摸得到骨头。在飞机上，周总理基本上不讲话，完全不像以往那样谈笑风生。机组人员的心情都很压抑，只是我们当时并不知道那就是我们最后一次执行周总理的专机任务了。
在周总理与金日成会谈期间，周总理的卫士张树迎曾陪同我和机组的人员到周总理的住所去看望过总理。在周总理入住的沈阳军区招待所的卧室里，我们看到周总理睡的床上那浅绿色的布被面已经洗得发白，白被里也很旧。褥子和床单也是布的，枕头、枕巾也都很旧了，而且这些都是从北京带来的。张树迎说周总理在国内出差时一向都是这样做的。周总理曾说：“到每个地方住不了多久，一套新的只用一次，这不是浪费吗？出差带自己的被褥能够睡得好、睡得实，也很习惯……”
再看看周总理的睡衣、衬衣，领子、袖口都有补丁，用的牙膏也是很普通的“中华”牌，一个大国的总理生活如此俭朴，使我们深受教育和感动。
回北京时，和往常一样，飞机还没有完全停稳时，周总理在乘务员钟兴华的搀扶下走进了驾驶舱，周总理高兴地向我们打招呼，并说：“哟，还是张局长亲自驾驶的。”说罢，又与机组人员一一握手道别。
1976年1月9日清晨，不幸的时刻终于来到了。无线电中传来阵阵哀乐，广播员以无比沉痛的声音宣告：我们敬爱的周总理已于1月8日上午9时57分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不能想象，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刺得我泣不成声。1月10日上午，民航代表来到北京医院瞻仰周总理遗容。听着一遍遍播放的哀乐声，我的心都要碎了。肃立在寒风中的人们哭声四起，连绵不绝，气氛悲痛至极。
在这悲痛的日子里，我收到新华社寄给我的一张照片。那是我瞻仰周总理遗容时站在周总理身旁哭泣，记者为我拍下的与周总理的最后一张合影。
追悼会结束后，他的骨灰撒在了祖国的江河大地上。他似乎什么也没有给我们留下，但是他又把一切都留给了我们。他光辉的业绩和伟大的人格将和祖国的江河一样永存、万古长青！他是真正永远活在人民心中的人。
（全文完）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5年01月18日 第七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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