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当教授与“程序就义”

　　至少我以为之连岳专栏

　　明星纷纷当教授，这是近来演艺界与教育界联手上演的好戏。甚至再次逼得专家出来解释何为“程序正义”与“实质正义”。其实，对“正义”于我若浮云的人来说，“程序正义”与“实质正义”可以替换为“程序就义”与“实质就义”，只要能成就我的好事，程序与实质都可以牺牲掉的。

　　1月18日，《南方都市报》报道了张铁林“接过了仍在筹建中的暨南大学艺术学院院长的聘书”，在同一场合，针对出发于“程序正义”的质疑：成为学院院长必须拥有教授职称，而张铁林没有。学校领导轻松修补了这个漏洞，“宣布张铁林已聘任为暨大教授”。跟我要程序正义是吧？我一样样补齐，看你有什么话说，至于聘任教授的过程合不合程序正义，那，再说吧。

　　对张铁林来说，当然是好事，自前年的“性交易”绯闻与去年败诉的“赖账官司”之后，今年终于逢凶化吉，成为张院长了。虽然为香港亚视题词时将“吕不韦”写成“吕布韦”，但是运气来了，山都挡不住，终究成为读书人了。

　　张铁林对读书人还是颇看重的，新闻里他的一段“气愤”告白说明了这点：“你还拿我当演员看！我拍戏是因为盛情难却，片约太多，但这不是我的理想和志趣所在，我是读编导专业出身的，从今年开始我将投入教育事业。有人怀疑学校请我是有商业目的，但我不幸跟明星沾边，我这几年一直是个念书人！只要生命不息，我还是会一直演戏，但人生总是要有变化的，我的个性是急流勇退，当院长对我来说也是一个进步。”

　　而校方更看重的应该是他的明星效应，不认为演员低读书人一等，因为校方是这样夸奖他的：“张铁林是一位表演艺术家，他的戏全世界都有人喜欢，我也好喜欢。”话说得好明白呀，全世界都听得懂。请表演艺术家是有道理的，他不会当教授，至少可以表演得像一个教授。

　　大学越来越大，越来越水，越来越多。在这种恶性竞争中，争夺演艺明星以求聚集注意力的做法日趋流行，有志于学术的人，苦守书斋是没有出路的，又要写论文，又要搞课题，又要带学生，好不容易有个教授与院长的空缺，却被一个“全世界都有人喜欢”的“不想当演员”的演员当了去。情境真如周星驰莫名接到大学教授聘书时说的，“真的很搞笑”。只不过，周星驰臭摆明星架子，硬说自己只会演戏，不会教书。让大学的热脸贴到了星爷的冷屁股上。还好，只要大学一直送出热脸，在冷屁股之后，还是会遇到另一张热脸的。

　　这种郎情妾意的好事，我们旁观者就不必拿“论文”、“学术能力”、“教授资格”等等名词去烦人了，他们既然已经放下身段，就只能祝愿他们玩成“天长地久”吧，“程序正义”与“实质正义”，何不做成大红灯笼，高高挂在他们的洞房之外？

　　本期专栏作者许纪霖：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连岳：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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