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凤来仪（上）(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1月24日06:36 人民网-人民日报海外版

　　李中国

鸡（青铜雕塑）

　　纪峰作

　　喜欢把美好愿望敷演到年文化里的中国民间，常把酉鸡年的到来，形象而夸张地誉为凤鸟莅临。当然更会从鸡字的谐音里，提升出“吉祥如意”等年时吉语。而最经典最灿烂地集纳这些理想和祝福的载体，便是春联。———笔者细考近百年的多个鸡年之联语，磨洗历史的亮点，读出时代的变迁。

　　1909：雄鸡唱晓，蜚声海外

　　公元1909年1月22日，20世纪最早的一个酉鸡年（己酉），在“前途似海，来日大难”（《申报》：《宣统元年之新希望》）的时局中降临人间。尽管这年是清朝末代皇帝登基后的首度新年，但光绪去世尚不满百日，各地限制娱乐拜贺。济南有户人家贴出一副“雄鸡报晓，大圣辞年”的生肖联，被认为暗含影射而险获“文字狱”。

　　是年一扫阴沉年景的是美国旧金山唐人街（Chinatown）贴出的那些即景改写的传统春联。比如：“万国金鸡争唱晓，八方丹凤共朝阳”。“雄鸡唱晓，蜚声海外；大地回春，播福人间”。“佐餐可做中国菜，报晓啼开万户门”。

　　相关背景是，1909年的唐人街已由中国劳工的来往驿站，发展成一个充满东方情调的神秘部落，好奇的游客纷至探秘。精明的中国商人看出商机，渐渐做起节日旅游生意。并从是年起举行庆祝春节游行活动，———那些特色建筑和店铺门面便贴满五光十色的中国春联。

　　而这年留下的一个联林趣话，是广西桂林一位塾师拟写的“斗鸡山下山鸡斗”。他把这句以桂林著名的斗鸡山为题，且顺读倒读皆可的回文生肖上联，布置给学童当作业，谁知竟成百年绝对。

　　1921：利权挽回堪贺，国货盛行可嘉

　　12年后的1921年2月8日，地支再度逢鸡（辛酉），热闹年景集中在上海滩。“五四运动”掀起的挽回利权，抵制洋货热潮方兴未艾。街头巷尾到处张贴着用打油对联撰写的国货广告。双妹牌香水称“一滴衣巾，馨香清逸；旬日不散，远胜麝兰”。双喜牌香烟则“利权挽回堪贺，国货盛行可嘉”，横批：“所谓双喜”。北京行销沪上的盛锡福帽子是“出人头地也，冠冕中华哉”。

　　这年上海大戏院放映了《泡洛笑话》等滑稽影片和爱情片《铁血鸳鸯》、侦探片《黑衣盗》。尽管这些影片并非专为春节档期定制，但因选映内容具有较强的节日贴近性，被看作现代贺岁片之滥觞。

　　尤其是这家戏院张贴的一副“干支联”（将当年的天干即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地支即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嵌入春联中）：“古今中外，生旦净末丑，多少角色辛劳为你贺新岁；天地乾坤，东西南北中，大小舞台酉鸡化凤拜大年”。

　　1933：将军挥戈退日群众呐喊捉猪

　　“癸戴草头朝赤日，酉添春水上朱颜”。有位江南学究为迎接癸酉新春（1933年1月26日）的到来，制作了这副典型的干支谜联：癸加草头为葵，酉添水旁为酒。———笔者解读为，上联借锦葵朝日的天性，暗喻“向阳门第”，下联“酒”与久谐音，冀望春光长久。这种藏之弥深的祈福，成为战乱频仍的年代里人民群众对美好年景的企盼。

　　在岭南广州，有资料载，广东罗定籍的国民革命军第十九路军军长蔡廷锴，上年在淞沪战役中重创日军，成为国民英雄。“蔡廷锴将军牌香烟”成了是年广州最受欢迎的爱国年货。而持续年余的抵制日货运动也依然坚挺，几个禁不住贬值诱惑的商人私下贩卖，被抗日会查获，节前锁困猪笼当街示众。广州由此流传过一副亦俗亦雅的即景春联：“辞旧岁，将军挥戈退日；庆新春，群众呐喊捉猪”。

　　1945年：雄鸡一唱声破晓，劲旅百万气吞虹

　　1945年2月13日，在抗日战争“已经看到尽头”，“再吃苦一年，就有苦尽甘来的展望”（《大公报》年初一社评《春节念战士》）之际，乙酉新春翩然而至。

　　以红色圣地延安为中心的陕甘宁边区和敌后抗日根据地兴起的大生产运动（军垦屯田）已开展了4年之久。节前，边区农民大部分做到了“耕三余一”（耕种三年，吃用消耗外，余一年粮）。而著名的八路军第三五九旅，则达到“耕一余一”。是年延安的春联就写得底气十足：“欢天喜地，雄鸡一唱声破晓；丰衣足食，劲旅百万气吞虹”。

　　从桂林返回故乡大坡山，领导敌后抗日的李济深，这年除夕写下的大门春联：“心如老骥常千里，春入梅花又一年”。而愈演愈烈的腐败现象和政治内耗导致国统区内年景败落。———民间制联高手做一“干支春联”针砭弊政：“乙如钩褡当中挂，酉是风箱扯内皮”。

　　1957年，飞雪迎春到，心潮逐浪高

　　1957年丁酉新春（1月31日）到来前，江苏徐州新华书店订购的一万副印制春联成了滞销货。

　　原因是节前1月25日出版的《诗刊》创刊号发表了臧克家邀请毛泽东亲自校订的18首诗词，那些豪迈的诗句一下子成了时兴联语：“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装点此关山，今朝更好看”。而那句“一唱雄鸡天下白，万方乐奏有于阗”，仿佛是毛主席专门为丁酉新春拟制的生肖联。

　　那些特别讲究对联格律的书香人家，则从毛主席的不同诗词中精心挑选词句，组合成联。其中流行的有：“江山如此多娇，风景这边独好”；“飞雪迎春到，心潮逐浪高”等。

　　这两联后经郭沫若重新调配，组成一代名联：“江山如此多娇，飞雪迎春到；风景这边独好，心潮逐浪高”。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5年01月24日第七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