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上午，磁器口江边。70艘仿古船在河滩一字排开，寒风凛冽，风帆劲鼓。“‘舵笼子’拉起来罗！”随着一声粗犷的吆喝，12名老纤夫齐声长应——“哎……”倾身，迈步向前。长20米、宽5米的旱船在铺着钢管轨道的河滩上慢慢滑动。这是21世纪式的拉纤，12名来自川渝两地、年龄超过50岁的退役纤夫齐聚磁器口重操旧业，他们脸上已不复存在当年的艰辛，有的只是轻松祥乐。
众纤夫演绎川江韵
来自广安的李文广负责喊号。“苏秦背剑”，李文广一声令下，12名纤夫将纤绳齐齐斜背上身，低头举步向前。“铁牛抬头”，李文广粗着脖子大喊，“刷”一下，7名纤夫全部抬起头来，脚步没停；“鲤鱼打挺”，李文广又下口令，纤夫们双手拇指、食指、中指着地，手脚并用……“双手抱月”……纤夫们随着李文广的指挥不停变换姿势。船一步步向前滑动，号子声也变得越来越急促。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中，围观者屏住呼吸，一拿糖葫芦的女孩挥舞手中零食，大喊：“加油！”
“累死了，几十年没这么拉过，来个逍遥纤嘛。”快到终点，累得脸红筋胀的纤夫们纷纷抗议。“好，来个大鹏展翅。”只听李文广一声吆喝，12名纤夫们站直了身子，展开肩上的白布纤带，双手左右挥动，一个个喜滋滋扭了起来。一戴帽子的纤夫居然从口袋里摸出一杆烟杆，装上叶子烟，开始吞云吐雾。还有几位纤夫，对着一旁观看的女孩唱起来：“大鹏展翅飞得高，一字儿飞过八仙桥……”时光倒退，纤夫们仿佛回到了年青时代，眼见靓妹，忍不住要“取笑”一番。
老纤夫传唱好吃歌
船自重2吨半，底部是铁制的。竹编的纤藤，拉纤的白布，是找广安老船娘定做的。“当年的家什全没了，重庆也买不到。”50岁的头纤冉茂明爱不释手地抚摩着肩上取下的白布。“不拉了，带回去留个纪念。”冉茂明是北碚蔡家人，16岁开始拉纤。那时，他主要走北碚——重庆沿线。大粪、河沙、条石、大米、生猪，他都拉过。“那时，一双脚一年到头泡在水里。每个人平均负责5吨半的重量。”直到上世纪70年代末，冉茂明才离开纤绳，回老家摆渡。前不久，听说招人拉纤，冉茂明乐了，当天就去报了名。仍是做头纤，酬劳也比其他人高一截。
休息时围成一圈抽烟，是纤夫们的老习惯。特别是拉“耍耍纤”时，就更放松。“那首嘉陵风光还记得不？”冉茂明问老兄弟伙。“啷个记不得？”李文广立马开唱——“嘉陵风光多锦绣，各家确有好吃头，南充河街有沙胡豆，……北碚豆花数一流，土沱出的是高粱酒，醇香无水醉心头。小麻花出在磁器口，惹得路人口水流……”——穷是穷，但丝毫不妨碍纤夫们成为好吃嘴。
记者 路易 李紫恒 报道摄影
网络编辑：翁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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