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工兄弟,春节返乡走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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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1月25日09:24 解放日报 |
今天,全国春运第一天。预计未来40天里,19.7亿人次的客流,大潮涌动在神州。 今天,上海正式进入春运高峰第一天。预计未来40天,申城省际客流将首次突破2000万人次。 春运,骤成焦点。 火车站方面告诉:其实早在一周前,春运的高峰就来了。 “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今年拖欠外来建设者薪水的普遍更少了,钱到手,自然早早想回家。” 人潮中,那一群人,扛包拖箱、面容朴实,让我们牵挂。 上海有370万外来建设者,年关到了,归家的路,还好吗? 昨日,记者分赴火车站、汽车站、售票点…… “回家的感觉真好” 细雨连绵,上海火车站南广场没有往常熙攘,广场的地铁口内,大包小包肩挑手提,满是回家的外来建设者。 就从这儿问起。地上,两个大红蛇皮袋,旁边立着两个汉子,皱纹满脸。一问,是来自江西临川的余诗贤和朱财高,在上海做水泥工,正准备回家过年。“回家的感觉真好。来上海3年了,我们其实很少回去,在这赚钱挺好的,做一天工,能有35块钱。今年过年,回家聚聚。天不好,晚上6点20分的车,我们早上9点多,就从工地到火车站了。” 雨天里的火车站北广场,入口处人流如织。售票大厅里,一蓝衣汉子头上的白色安全帽煞是显眼,黑色雨靴尽是泥泞,一看就像建筑工人。一问,果然,49岁的他名叫陈发斌,在宝山刘行当瓦工,这次回安徽滁州。“你是记者,哎呀,谢谢关心,我要扎根上海的。”握手,粗壮有力。 这一位外来建设者,有点与众不同。行李堆中,从宿州来的26岁崔向前,衬衫、领带,格外抢眼。问他名字、年龄,回答全是用英文。“虽然在一家工厂当钳工,但上海这个地方,催人上进。我还买了磁带自学日语呢。” 候车室内,正等晚上11点火车回蚌埠的冀怀宝,面前一个拉杆箱。48岁的老冀笑得腼腆:“以前都用编织袋,太沉了,也不好看。就在漕宝路小店买的,里面带了两件夹克是南京路步行街的,带给儿子,24岁了,该找对象了。” 工钱结算顺利吗?做瓦工的老冀回答得很快:“一分不少,都拿到了。买票?到上海5年,感觉今年最好买。电视不是播了吗?今年增开了100来个售票窗口呢。告诉你,我今年还没去排队,学着电话订票了。” 芷新不夜城客运站售票大厅,拥挤中,井然有序。 买票的队伍并不长,每个窗口前,大约四五人。车站工作人员介绍,为方便旅客购票,从本月20日起,车站就利用门口闲置的小木屋,增设了4个预售票窗口。 大厅内外,一些身着保安制服的人员,还热心地为回家的人导乘。 “往年一般只能提前三四天买票,今年好了,最早可提前10天。”售票窗前,几位来自福建仙游的外来建设者告诉:“还好,几乎不用排队,今天票价没涨。” 为了避免买春运涨价票,很多人抢在昨天回乡。与他们聊了一会儿,记者发现,很多是因没买到火车票,而改乘汽车的。脸上,回家喜悦洋溢。 候车大厅,最奇怪是不见大包小包,大多行李简单。这里返乡的外来建设者少?连问十多位,都是。众口一词的解答是:“钱,早就寄回家了,吃的用的,老家都能买到,没必要大老远带啦。”江苏盐城的小苏,就给家乡的女朋友,带了一只周大福戒指。 回家的感觉,真好。厅内,七八位女同乡有说有笑,全都来自安徽庐江。30多岁的姚大姐快言快语:“明天就能见到女儿,想死我了!”40岁的刘大姐说:“现在上海打工,比前几年更好了。10年前的那个冬天,我和老乡为等车,还在这火车站附近的小树丛里睡过一个多小时呢。”做过保姆,扫过大街,站过店,现在,刘大姐是浦东一家玩具厂的车间副主任,月薪近两千。 记者此后又到上海火车站附近的恒丰路客运站等几个汽车站,车票都不紧张,外来建设者们,大多可轻松买票。 “票,一定能够买到” 天已经黑了,雨还没停,在虹口体育馆外排队买票的人们,却一眼望不到头。 这是上周四刚刚正式启用的全市最大售票处,售的是未来10天内的票。体育馆内,近3000个座位和40个售票窗口,可让旅客坐着买票,以日售票3.6万张的能力,大大减轻上海站压力。 不过现在,已是晚上6点下班后,当日票量售罄了。 馆外,排起一条长龙,排的是今天一早的售票。人挤人,人挨人,一路排到百米外。现场维持秩序的保安告诉:这还刚开始,到早上,一路排出半里地。启用至今,夜夜如此。 这其中,绝大多数是外来建设者。粗衣棉布,乡音淳朴,路灯下,张张黝黑的脸憨实。 风寒。寒得脚冰凉。数百人的队伍里,只少数人带了小凳。跺着脚,等待着。 长队起头第一个,姓吴名强,短发瘦脸羽绒服,已经连排3天了。“我要买到成都的票,回四川雅安老家,今天是第3个晚上了,前天来得太晚,昨天排得太后,两天都连站票也没买上,今天,我干脆没睡,中午就来排队了。” 票怎么这么难买?众人七嘴八舌,34岁的吴强一语朴实:“实在是中国的人太多了,春节谁不想回家。”记者抬眼望,长队一眼望不到头,不过,在当地民警与几名社区保安的维持下,秩序尚好,不见“黄牛”。 买了3天的票,在闵行打工做裁缝的吴强,根本还没来得及去给家里14岁的儿子买礼物。手里提的两包,大的是一包衣服一把雨伞,小的是晚上排队充饥的花生,“这儿有卖雨衣的,10块一件,太贵。 晚上也不敢吃太多,否则要上厕所,队就白排了。”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人拎着热水瓶,来卖方便面了。寒风中,终于起了一阵热气。 点支烟,吴强满眼憧憬:“来上海10年了,每年春节都回家,每年赚得都更多。我想再在上海淘两年金,攒够了钱,回老家买辆车搞客运……票?今天不行明天,明天不行后天,我想一定能买到!” 票,一定能买到。只是,记者此前注意到,虹口体育馆内,3000座位空空,为何不能让这些排队的人们,坐进馆内每人发号,躲开这冷冷的寒风呢? 据说,是有关方面协调不够。 是吗?记者离开时,队,一点点长起来了,夜,一点点深下去了,风,一点点冷起来了…… “虹口”不见黄牛,但在北京东路售票处,记者却亲睹黄牛的猖獗。 “到成都的票有吗?”记者试探。 “有,31号硬座,320元,车次1352,下午一点半左右开。”忙不迭地一连串上海口音普通话,又利索掏出一张票。票面上,却赫然印着票价:126元。记者走进售票大厅,一路黄牛叫卖声:“票子要吗?”一黑皮夹克圆脸汉子凑近:“成都1号的L24硬座,450元,好不好?”“太贵了。”黄牛立即把记者拉到一边,悄声问:“要几张?”“3张。”“那就1300元。”记者佯装嫌贵,转身走,黄牛马上高八度:“那你心里底线多少?”…… 售票厅内,人头攒动,只是,黄牛嘈杂声,添了回乡人多少苦恼。 为了你的一路走好 这完全出乎记者意料。 前两天认识的湖北长阳土家族小伙向阳,在上海一个工地上干了近半年,昨天坐长途车回家,原来说好了去车站送他,没想中午打电话给他,他说什么也不肯告诉记者在哪个车站。再三询问下,他才不好意思地说,怕记者是骗子或强盗集团打前站的,一心算计着他早上才讨来的工钱呢。 记者不禁想起了《天下无贼》里的傻根。民工们兜里揣的,都是辛苦挣来的血汗钱。昨日在上海火车站民警值班室,当班的顾其龙队长告诉:保护旅客安全,打击扒窃、倒票、霸座等犯罪,是他们当前的工作重点。“保守估计,车站有100多警察,还有50多位便衣,300多双火眼金睛盯着呢。”顾队长说,这两天车站治安情况良好,“今天客流量预计超过了21万,但至今我还没接到一宗乘客报案。”借本报一角,顾队长提醒广大民工兄弟,有事找警察,另外也要提高防范意识,尤其是上车时,注意了,此时偷窃最容易发生。 为了民工兄弟的一路走好,不仅仅是安全,上海火车站还考虑了诸多方面。设立了民工团体售票专窗,开辟了1100平方米的临时候车棚,专辟了可提前40分钟上车的民工团体候车厅,24小时不间断免费供应开水…… 这样的服务还在延伸,一直延伸到列车上,傍晚5点,记者在12站台见到了沪宁城际车队的赵思副队长。在铁路系统工作了20多年的赵队长说,现在“绿皮车”少了,加上今年上海民工普遍顺利拿到了工钱,“奢侈一把”坐空调车回家的民工很多。“在车上累了病了,渴了饿了,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乘务员,如果有老弱病残,到站了我们还有专人送出站。” 虽然今天零点才进入春运,但是今年上海长途客流启动早、增幅大,尤其是往四川、江西、安徽方向的客流。据悉,上海站将增开133对临时旅客列车。许许多多人取消了休假,放弃了团圆,连轴忙碌在铁路上。 昨夜9点30分,当记者走出火车站地铁站台,就见通往南北广场的两条通道上大包小包,坐满了准备返乡的民工。走上南广场,天空中依旧下着毛毛细雨,但这丝毫没有阻挡民工返乡的脚步,扛包的、挑担的、拉箱的……纷纷朝入口涌去。 候车大厅内,灯光如昼,人头攒动。25岁的李富荣,一个人对着手中的车票发呆。他告诉记者,前年结婚才两月,就从江山来上海打工了,一直没回去。“两年了,挺对不起媳妇,还有母亲,不知现在怎么样?真想快点到家。给媳妇买了两件衣服,给母亲买了她最爱吃的椰子糖。” 21点45分,开往江山方向的5058次列车放客了。李富荣扛起三个包就往检票口走去。记者紧随其后。上了火车,李富荣将行李安放好,一个人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灯光。“上海的夜色真美,过完年,我一定带着媳妇一起来上海。” “呜”,22点12分,汽笛长鸣,列车缓缓启动。李富荣不停挥手告别。 记者目送列车渐行渐远——— 民工兄弟,春节返乡,走好。 本报记者尤莼洁 林环 实习生陈韬 崔松鸽 肖洒 安徽日报记者吴永红 本站点所有内容为解放日报报业集团 未经许可不得转载及建立镜像制作:解放日报网络部联系电话:(8621)63521111转网络部传真:6351578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