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维辛：悲剧的反思（望海楼）

　　黄晴

　　今年1月27日，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臭名昭著的奥斯维辛集中营被解放60周年纪念日。据报道，俄罗斯总统普京、德国总统克勒、法国总统希拉克、以色列总统卡察夫和波兰总统克瓦希涅夫斯基均准备参加纪念仪式。

　　二战期间，纳粹分子在各种集中营中杀害了约400万人，其中多为犹太人。1945年1月27日，苏联红军解放了奥斯维辛集中营，7000名幸存者获救，其中有130名儿童。

　　60年过去了，当年的幸存者越来越少，但无数相关的悲剧故事仍留在人们的记忆中，让人深长思之。

　　笔者曾参观过耶路撒冷的大屠杀纪念馆，其质朴而极具创意的布展让人铭记住犹太民族那一段惨绝人寰的悲剧历史。在遇难儿童纪念馆中，人们走过黑暗的甬道，四周不时闪动象征生命之火的摇曳烛光，万籁俱寂之中，让你感受生命的脆弱与坚强。

　　悲剧过后，淡忘还是牢记，宽恕还是追索，这是一个选择。不同的幸存者选择了不同的方式，也各有其选择的理由。更重要的是，悲剧为什么会发生？反思悲剧的根源，或许有更大的意义。

　　希特勒是怎样上台的？他是被德国选民用选票推上政府舞台的，是被一种民族狂热推上权力之巅的。笔者曾在德国生活过一段时间，德国人在日常生活中表现的认真、负责、精细态度让人感佩至深。德国人为什么会走过那么一段历史弯路？歌德曾对自己的国人有过一段论述：作为个人，他们个个优秀，作为整体，他们那么可悲。这应当是一种深刻的民族自我省察。历史证明，一个民族，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很可能陷入一种狭隘意识形态狂热，陷入一种集体无理性，失去了对事物的常识判断，失去了基本的人文价值的坚守。

　　纳粹主义是什么？就价值取向而言，它是种族主义，主张日尔曼种族是最优秀的种族，其他种族是低等种族，犹太人是低劣种族。它依靠宣扬狭隘民族主义的宣传方式和民粹主义的组织方式获取了政权，进而对内发动种族清洗，对外发动侵略战争。纳粹主义就这样造成了人类的一场大浩劫，德国人就这样在一种可悲的种族自恋中干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而不能自省自拔。

　　二战后，德国人进行了深刻反省，前总理勃兰特在华沙犹太人殉难者纪念碑前献花下跪，前总统赫尔佐克在奥斯维辛集中营解放50周年纪念日之际前往访问，再次就纳粹暴行请求波兰人民宽恕。德国的诚恳反省获得了宽恕，德国也重获了民族的自尊。但是，人们也必须看到，造成纳粹主义的文化基因仍然存在，仍在这里或那里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潜伏，善良的人们必须警惕。

　　时间无可避免地向后流逝，时间会冲刷记忆，这似乎也无可避免。最近传出英国王孙穿纳粹军装做秀的新闻，着实让人感到记忆丧失的可怕。60年的时间，在某些人的心中，悲剧已化为儿戏，遇难者九泉之下，恐怕也会难以瞑目。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5年01月26日 第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