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识终会回到人民中来

　　海外观潮之沈睿专栏

　　我居然没注意到1月20日(当地时间)是布什的就职典礼日，直到当晚一个朋友打电话过来，问我看没看电视及就职演说。我答，不是明天吗？怎么提前举行了？我的脑子立即如电脑，狂乱地进行了一系列快速运转。我猜想，就职典礼可能如去年6月底的伊拉克权力交接，担心有人捣乱或抗议，提前举行了。结果我错了。就职典礼是如期举行的。像我这样不关心国家或世界大事的人，简直不配住得离首都华盛顿这么近。

　　于是我打电话给我的好朋友(她在另一个大学教文明史)，告诉她我的可笑。我说：“我居然不知道今天是布什的就职典礼日。”我的朋友听了后说，“真的吗？今天是布什的就职典礼日吗？”我转身对老公说，“怎么我们这帮人都这么不关心国家大事？”老公看报，头也不抬地说：“谁关心？”

　　也许我的生活在美国是一个例外。可是我才发现并非完全如此。我从周末(1月20日)晚上举行的教授联谊酒会回来。这个例行酒会意在交流信息、联谊。通常人们举着酒杯，走来走去地聊天闲谈，国内国外大事尽收眼底。可是那天没有一个人谈布什的就职，倒是张艺谋的电影《十面埋伏》成了话题，因为本地影院正在上演。从酒会上出来，遇到我的学生，要去看换装比赛，也就是男人穿女人装、女人穿男人装比赛，是一个由同性恋、双性恋联谊会组织的全校活动，意在改善对不同性倾向的友好环境。同学们要我跟他们一起去，好玩极了，要到深夜呢！

　　正是这样的平凡生活使我对美国未来的四年充满信心。美国并不会因为一个反对同性婚姻的总统而改变教育和生活中的很多根本原则。生活在继续，民主也在继续。在一个国家深深地被选举的创伤割裂成两半的情况下，布什宣誓要继续干四年，不但继续以往的政策，还要向世界各地输出“自由”。这是一个听上去很宏伟的计划，如果布什四年内能帮助伊拉克赢得和平和自由，无疑是一个令人惊异的成功。而我，真心地希望伊拉克获得自由，成为一个民主国家。在这个意义上，我希望布什的话能成真，一个民主、自由的伊拉克将给伊拉克人民带来自主和信心。

　　我的信心还来自于最坏的已经开始，还能坏到哪里去呢？恐怖主义帮助了布什，对恐怖主义的战争也帮助了布什继续留在白宫，布什如此“得道多助”，既使他再雄心勃勃，也只有四年了。美国的民主机制本身会让人民再次选择。未来，真正的未来不在布什手中，而在美国人民手中。人民，可能会由于恐惧或某种热情而作不可思议的选择，但是，如果人民有常识的话，人民最终会选择常识，选择对民生民养有利的常识。常识最终将取代意识形态的狂热，民主是建立在常识基础上的。这不是我的高见，这是美国的国父之一、美国《独立宣言》的执笔人、第三任美国总统托马斯·杰弗逊说的。

　　杰弗逊说，“我对人类的常识有巨大的信心”，“如果让常识有公平的机会，人们永远不用担心事情会走得太糟糕”。1796年，杰弗逊以三票之差落选第二任总统。他深感失望，在落选那天写道：“这是一个下雨的夜晚。当雨停了，当政治狂热都冷却下去，我相信常识会重新回到人民中来。”杰弗逊是美国最伟大的总统之一，他的纪念馆就在白宫对面。我希望布什在傍晚散步的时候，能走到那里去，去听听杰弗逊的声音。杰弗逊的声音还响在美国大中小学的课本里。因为杰弗逊的声音，我对美国很有信心。

　　(作者系美国葛底斯堡学院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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