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塔格以笔为枪的斗士

　　徐秉君

　　2004年12月28日，美国著名作家苏珊·桑塔格，在与癌症抗争30余年后，在纽约一所医院里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苏珊·桑塔格被誉为“当代世界最为著名的知识分子之一”、“美国公众的良心”、“我们这个时代最杰出的作家之一”。《华盛顿邮报》称她是“无畏的思想家”，《卫报》说她是“以笔为枪的斗士”。

　　1933年1月16日，苏珊·桑塔格出生于纽约一个犹太家庭。她的父亲在中国从事毛皮贸易。苏珊5岁时，父亲在中国病逝。母亲后来再嫁空军退役飞行员内森·桑塔格。苏珊从此改姓桑塔格。

　　苏珊·桑塔格16岁进入伯克利加州大学，后又转到芝加哥大学，22岁获得英国文学和哲学硕士学位。在那里结识了比她大14岁的社会学老师菲利普·里夫，10天后成婚。后来在哈佛大学哲学史家蒂利希的指导下完成了博士论文。毕业后，前往法国研究存在主义。其间，她阅读了大量的欧洲哲学著作，并得到法兰克福学派代表人物马尔库塞的指导，点燃了她对欧洲知识分子传统的向往，投身到由摇滚乐、新浪潮电影、新小说写作和存在主义哲学思想组成的新兴欧洲文化当中。26岁，她回到纽约，在哥伦比亚大学教授宗教学。不久，她辞去教职，开始了专业写作生涯。

　　1964年，她在文艺评论杂志《党派评论》发表《关于坎普的札记》，一举成名。这篇随笔与其他几篇文艺评论后来被收入题为《反对阐释》的文集，成为桑塔格最重要的著作。70年代之后，《论摄影》和《疾病的隐喻》陆续出版，她的事业再攀高峰。

　　最近10年来，她对世界范围内战争和种族暴力事件的增长持强烈的批评态度。作为美国最有影响的知识分子之一，这种批判精神和人权呼吁令她享誉世界。

　　无论是早年反对越战的言论，还是对新近发生“9·11”事件的抨击，以及对伊拉克战争的谴责，都表现出她的非凡勇气和倔强的正义感。2001年“9·11”事件发生之后，苏珊·桑塔格立即投书《纽约客》杂志，直言“这并非对‘文明’、‘自由’、‘人性’或‘自由世界’的‘怯懦’进攻，而是对世界上自封的超级强权的攻击，是美国特定的结盟和行动的后果”。在当时美国的舆论环境中，这些话几乎使她成为全民公敌。但随着冷静之后的思考，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对她表示认同。在2004年4月底美军虐待伊拉克战俘的丑闻曝光后，苏珊·桑塔格就在5月23日出版的《纽约时报杂志》上发表长文《论他人之酷刑》，以犀利的笔锋论及美军在伊拉克的虐俘事件与摄影的关系。

　　苏珊·桑塔格曾在1973年和1979年两次访问中国。后来她在《论摄影》的最后一篇文章中，还对中国的针刺麻醉做了详尽的描述。她在谈到中国时说：“当代中国对世界最大的影响，是‘文化大革命’。当然，那是作为历史事件发生的影响。我们所知有限，我一直希望能够更深地了解中国，当然，我更希望看到中国知识分子对世界的影响力。”后来她在《纽约时报书评》上发表了一篇关于中国问题的长篇评论，但只被耶鲁大学的一位学者翻译后发表在海外华文报刊上。

　　苏珊·桑塔格的著作进入中国是近年的事情。她的著作最早译本大概当属湖南美术出版社前几年出的《论摄影》。先期出版的《反对阐释》和《疾病的隐喻》均是苏珊·桑塔格的代表作，最新推出的《重点所在》、《激进意志的形式》、《在土星的标志下》和《他者之痛》等书均体现了作者独立和坚定的批判精神。

　　但是，再次的中国之旅却成了苏珊·桑塔格一个未完成的梦。她曾爽快地接受了中国社会科学院的邀请，计划2003年5月访问中国。然而，伴随她的《疾病的隐喻》中文版同时问世的那场非典疫情阻断了她的来访。她将行期改在2004年5月。不幸，由于病魔缠身终未成行。

　　苏珊·桑塔格生前出版了17部著作，有小说、随笔和文化批评，被译成32种语言在世界各地出版。2000年，她以小说《在美国》赢得美国国家图书奖。但是，比起小说，其随笔和文论拥有更多的读者。

　　苏珊·桑塔格曾经这样说过：“其实我不想写东西———我想握着别人的手直接沟通。”遗憾的是，现在人们只能通过她的书来理解她了。

　　《人民日报》 (2005年02月01日 第十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