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与启蒙

　　学习时代

　　萍者

　　春节将临，本应该高高兴兴，可是不少职业女性，包括笔者，却是愁上眉稍。原因很简单：家里的保姆回家过年去了，自己和孩子他爸还要上班，家里的孩子没人看。就算这几天能熬过去，春节之后呢？谁知道保姆还回不回来。即使答应了回来，若是在村子里被人嘲为“低三下四”，可能就会转变心肠；年轻些的，宁愿去工厂打一天干十多个小时的工。虽然早在2000年，国家劳动和社会保障部就将“保姆”这一职业正式定名为“家政服务员”，但积淀已久的观念，依然根深蒂固。

　　面对保姆荒，有人提出加工资，有人提出立法保护保姆权益，都对。但加工资是两相情愿的事，立法也远水解不了近渴。我觉得，在这种时候，特别考验雇主与保姆相处的能力。实际上，春节之后保姆是不是能回来，从一定程度上是由雇主决定的。那些将保姆视为奴仆、呼来喝去的家庭，保姆一旦离开，便如脱离牢笼，自然不肯回去。

　　保姆果真低三下四吗？可能真有人这么认为，要不然也不会时闻虐待保姆事件的发生。我却觉得，保姆与孩子的健康成长大有关系，远非煮饭、接送那么简单。如果家里能有一个不但会做家务，还能和孩子玩在一起、有一定文化程度的保姆，职业女性不知省多少心。

　　从另外一个角度看，一个农村女孩子，如果能有些远见，认识到做保姆实际上也是学习的机会——学习一种更文明的城市生活方式，那她应该为有与城市居民朝夕相处的机会而庆幸。当然，要求文化与眼界受到相当局限的农村女孩子有这种自觉，无异于痴人说梦。不过，一个负责任的雇主，即便是为了自私的目的，也应该调动保姆的积极性，在督促其补习文化知识、锻炼城市生活能力的同时，帮助其更新观念、调整价值尺度；最不济，也知道如何更好地管理一头家，如何更好地教育孩子，有利于将来的婚姻家庭。

　　我的一个邻居李太，可谓培养保姆的模范，令人由衷地佩服。李太家里先后请了两个保姆。这两个保姆刚来时，都是一脑门子“低三下四”的念头，根本不敢告诉村子里的小姐妹是去广州干啥。来了之后，李太在教做家务之余，不厌其烦地讲做人的道理，灌输凭劳动挣钱光荣的观念，还鼓动她们为了更好的将来，重新拿起课本学习。李太的第一个保姆很快成为得力的帮手，并且忠心耿耿，从来不用担心一去不回。这个女孩在家乡时只知道玩，不好好读书，初中都没毕业；在广州做保姆后，终于明白学习的重要。在李太的支持下，她发奋学习，几年之后，当李太的女儿上幼儿园时，考入一所中专。李太现在的这个保姆，只读到小学毕业，如今却天天晚上去夜校，大有用知识改变命运的架势。

　　我想，如果每一个需要保姆的家庭都能像李太那样，肯费心费力与保姆交流，肯为保姆的将来着想，保姆问题大概不会那么严重。与此同时，要是能把每一个保姆都点化成可以燎原的启蒙火种，农村的人口素质也会得到相当的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