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逝的除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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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2月08日10:24 今晚报 |
对我来说,除夕的感觉属于儿时。比如,我把一双价格颇高的皮鞋送给儿子做大年礼品时,已失落了那份感觉;多少年后,把一双价格更高的毛皮鞋送给小孙子过春节时,也无法找到那种感觉———我指的是儿时记忆中,母亲于除夕之夜,把一双千针万线缝纳成的新布鞋放在我床头时,我所产生的那种说不很清的感觉。 儿时的感觉,自然包括了欲望的满足感,餐桌上一顿年夜饭,枕头边一套新衣和一个红包包里的压岁钱,带来的都是不同寻常的收获和喜悦;儿时的感觉还是一种宽松的自由感,平时父母亲总会告诫“别张灯耗油”而敦促“早点睡觉”,除夕的“守岁”,就成了一年中惟一得到特许的一次尽情的“夜生活”;儿时的感觉更是一种虔诚的神圣感,当门神被糊上大门门扉,当烟香在房室间缭绕播布,当我家的被称做“明角”料的金鱼状、荷花状的彩灯一年一度地在堂屋中升挂起来,我少小的心灵就会朦胧着一种祥瑞的希冀。 告别了儿时也就告别了除夕的感觉,虽然除夕总在一年一度地重现。我说不透这里的因由,而且明白这里的因由原本就是难以说清的。然而,每当给孩子们备年夜饭、给孙儿们发放压岁钱时,还是禁不住知其不可而为,执意要去追寻那儿时的感觉。 除夕的感觉也许是跟童年的无知一起逝去的,但逝去了的无知分明也连同了天真的梦;除夕的感觉也许是跟物质与精神的贫乏一起远逝的,但它或许也带走了这贫乏中生长起来的美好的东西。我并不一般地认同“物质”与“精神”之间的悖论,我只是笃信着某些“保留”的价值:比如说一个民族不必弃置的心灵的梦幻和仪式,一个生命不该凋落的朴素的真性和至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