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通知·年夜饭

　　直言录

　　潮白

　　日前，教育部发出紧急通知，要求各地各高校切实做好节日期间贫困家庭学生工作，春节期间各高校要组织学生吃年夜饭、看春节晚会或师生联欢，而且学校有关领导同志应亲自参加。应当说，这通知体现了对留校学生的关爱，但通过紧急通知“催生”的年夜饭，感觉上有些异样。

　　春节是最重要的传统节日，在外的学子选择放弃回家团聚，是有各种缘由的：贫困、路途远、趁机“充电”、不愿凑春运的热闹，如此等等。无论是哪一种原因，“留守”都是事实，因“留守”而产生惆怅在所难免，给“留守者”——即便并非贫困者以必要的慰藉，都应该是引起所在学校重视的问题。有篇报道说，听说学校要请吃年夜饭，一位正在背诵英语单词的大二学生立刻眼中湿润，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记者的渲染，倘是事实，那么，这种做法在该同学看来并不曾料想；以此推论，“留守”学生享受年夜饭，看起来真是久违的事情了。

　　去今整整20年前，笔者从就读中山大学时起，全部7个春节都是“留守”，回忆起来，学校留给学子的温暖，仍然萦绕心间。就我所知，那时候学校安排年夜饭，没有任何部门的任何通知要求——遑论“紧急”，完全是顺理成章的行为。每到放寒假之前，各个班级先统计“留守”人数；吃年夜饭时，学校按照十人一围来聚餐，丰盛得很。不仅年夜饭如此，初一、初二两天，也都是发放免费餐券；并且，初一还发面粉和饺子馅，由“留守者”自己动手，和面擀皮包饺子，然后饭堂给煮熟。那几天，吃得“留守者”无不其乐融融。另外，还有几场免费电影看。在我看来，那时的学校完全把这当成了自己本职工作的一部分，没有津津乐道，也没有大张旗鼓地见诸媒体，校方与“留守”方都觉得自然而然。

　　我相信，那是当时全国高校的通行做法，不独母校一家如此。好的做法为什么没了，变得缺失，变成“传统”，要依靠“紧急通知”来执行？这个问题探讨起来可能并不难，实在为难，推给“社会转型期”也不失为一条“退路”。但恐怕这种缺乏人性化的管理，不是可以一“推”了之的。据笔者的有限了解，有些高校——比如母校，一直在坚持免费年夜饭制度，届时，学校主要领导还亲自参加，慰问学生。不过从逻辑上看，事情既然到了教育部发“紧急通知”的地步，说明多数高校对这个问题是漠视的，至少是没有留意。科学发展观强调以人为本，我们的高等教育更应该以人为本。这个“人”在不同的领域有不同的涵义，在高校中，师生中的“生”无疑是一个重要对象，以学生为本。因此，关心和照顾学生的学习、生活乃至娱乐，应该是高校工作的出发点和归宿，在平时如此，在节日时更是如此。

　　“紧急通知”实际上是一种明令要求。让你做，你才做，任你搞得轰轰烈烈，终究有被动的成分在内。那么显然，把事情做在头里，不劳通知或“紧急通知”的大驾，可能以人为本的意味更浓厚一些。这一点，除了年夜饭这件事，在其他问题上也概莫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