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胎新思维：希拉里走向总统选举

　　海外观潮之沈睿专栏

　　今年是美国最高法院给予妇女堕胎权32周年，希拉里·克林顿、美国前第一夫人、纽约州参议员，在纪念这个法案32周年大会上发表讲话，让美国支持堕胎的“蓝色人”和反对堕胎的“红色人”同时耳目一新。因为在堕胎问题上，“蓝色”的民主党与“红色”的共和党从来水火不容，毫无共同语言。

　　从人类历史上看，堕胎权标志着妇女对自己身体有着最终控制权。在漫长的人类历史上，妇女的身体一直控制在男性的手里。中国古代妇女要裹小脚，把妇女的身体从正常变成残疾，从而控制她们的自由。西方妇女在历史上虽然没裹小脚，但19世纪为了窈窕而束腰，今日为了性感，或为了吸引男人而隆胸。到底是谁在控制妇女的身体，不言自明。

　　美国妇女的堕胎权利来之不易。作为一个以清教传统立国的国家，美国社会其实是个相当保守的社会，清教伦理观念长期主宰着社会生活。反映到堕胎问题上，便是妇女的堕胎权长期得不到承认。32年前，堕胎权利的获得掀开了美国妇女历史的一个新篇章。但直到今天为止，堕胎仍然是美国政治与社会冲突中的热点。几年前，我看过一个纪录片，就是对堕胎在美国的回顾和分析，其中很多妇女谈到她们怀孕后无法堕胎，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在秘密诊所里做手术，不仅身体安全没有保障，心理也受到极大伤害。

　　堕胎，是布什总统赢得去年总统选举的“文化价值”的主要得分之一。在保守派强大的反堕胎宣传下，反堕胎成了保守派的道德大旗。保守派把反堕胎看成是他们的圣战，把堕胎描述成“太丑恶了以致任何支持者看起来都是不道德的”。

　　我一直对保守派“捍卫未出生的人”的权利的反堕胎立场表示理解。但保守派真正的目的显然不是反堕胎，他们反对的是性行为本身。在布什前四年的执政期，保守派试图把避孕药具从联邦政府雇员的健康保险中删掉。为了免除非希望的怀孕，他们提倡成年人减少性行为，青少年杜绝性行为。他们用联邦政府的钱在学校建立了“没有性行为”教育项目，对青少年说，不怀孕或不感染性病的唯一方式是没有性行为。面对保守派“仇恨”生活的热情，我与成千上万的“蓝色人”一起，对“红色人”的热情敬而远之。

　　希拉里一反过去民主党在堕胎问题上的态度，在讲话中她诚恳地说，“堕胎对许多许多妇女来说，是一个悲伤的，甚至悲剧性的选择”。堕胎应该继续是合法的，但是全民关注的重点应该挪到怎样防止非希望的怀孕上，从而把堕胎率降到零点。在讲话中，希拉里对以“全部的心和良知”认为堕胎不道德的人表示尊敬。她督促有坚定信仰的美国人，无论蓝还是红，都应该为这个“痛苦地分裂了我们的问题，找到共同之处”。

　　希拉里在“防止非希望的怀孕”这点上，主动走向保守派的思想大本营，并巧妙地以新的思想框架来探讨堕胎问题。保守派也不得不承认，根本问题是如何“防止非希望的怀孕”。一旦没有非希望的怀孕，堕胎就不存在了。

　　美国各大报及重要网站都对她的讲话作出了反应。《芝加哥论坛报》发表社论，认为希拉里做了一个聪明无比的策略性挪动。在美国所有的政治家中，希拉里是第一个有着清白无瑕的女权主义履历的人出来承认，美国人民对堕胎问题的立场和态度是极其模棱两可的。最近的民意调查显示，绝大多数人认为堕胎应该继续合法，但也赞成对堕胎进行严格控制。评论家维廉·斯力坦写道，希拉里的讲话表现了她的政治天才。

　　希拉里指出，在美国，53％的非希望的怀孕是由7％的妇女不用避孕药具造成的，如果你真的反对堕胎，你就一定会支持利用避孕药具和性教育，教育青少年“性责任”，包括没有性行为，也是性责任的一种。这样一来，堕胎就成为了不必实践的“理论权利”。希拉里的方式使她和反堕胎的人有了共同之处：降低非希望的怀孕率。

　　希拉里的讲话也遭到了敌视者的批评。保守的专栏作家本·夏皮罗警告，别被希拉里糊弄了，她是一个从不疲倦地为堕胎权利斗争的人，不久前希拉里还被“全国堕胎与生育权行动团”奖励，表彰她在此问题的投票上“100％地支持”妇女有权选择。希拉里在堕胎问题上寻求中间道路，无非是为她的2008年总统大选做铺路石。她的立场是走向总统选举。

　　我不知道寻求中间道路、走向总统选举有什么错。美国需要一个把美国深深分裂的总统，还是一个寻求中间道路，把美国联合起来的总统呢？

　　(作者系美国葛底斯堡学院助理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