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大卫”

　　孙炜剑

　　西欧之行，将近有一半时间在大巴上，前后12天，我一直和司机并排坐在前面。为我们开车的司机叫萨瓦尔多，是一个典型的意大利美男子。他“海拔”1．91米，轮廓俊逸，线条匀称，浑身上下都凸现出那种没有被污染过的男人气质，卓尔不群的姿态像米开朗杰罗在400多年前就看见过他，因此，我们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大卫”。

　　“大卫”人很友好。每天早晨见面，“大卫”都会用不太流利的中国话对我们说“早上好！”晚上落店，总是帮我们把近50个行李箱一件件从车内搬出来，就像一个熟练的搬运工。其实，搬运行李也不是他的责任。“大卫”在意中国游客对他的感觉，他的驾驶座位上方，就挂有中国人民大学音乐系学生们送的一面漂亮的小锦旗，前面还吊着绣有中国太极八卦且比较精致的一个缎面挂件，“大卫”时不时用手拨弄把玩。到慕尼黑的那天，大家轮着跟“大卫”合影，包括他的大巴。那情景，大家就像跟“明星”照相一样得意。

　　“大卫”特别敬业。尽管车子很干净，“大卫”每天还是要把车子打扫一遍。我们下车游览参观，他总是在我们上车之前来到车上，从不误点。欧洲停车不能乱来，我们用午餐的地方往往不能停车，吃饭时间又短，怕耽误行程，“大卫”有几天就没有吃上中饭，只好饿着肚子在另外的地方等着（有时只在加油站的咖啡店吃点西点，喝点咖啡），一样还要开几百公里路，但他依然是一身轻松，一脸微笑。

　　“大卫”技术很棒。欧共体15国，哪个国家、哪条道路、哪条街巷、哪个景点，“大卫”心里一清二楚。为我们开了一路车，没有弄错一个地方。有次塞车，他还知道如何绕道。“大卫”的车行进平稳，速度均匀，从没急刹，开得欢快潇洒。

　　看得出，他没有把开车当成一种“劳动”，而是当成一种“娱乐”；“人车一体”，我看“大卫”是真正到了这种境界。“大卫”热爱生活。一路上我发现“大卫”很是讲究，他准备了几条不同颜色的领带，几顶不同风格的帽子，几套不同式样的西服，几双不同款式的皮鞋，用这些“行头”轮换着装扮自己，天天都把一个崭新、“绅士”的“大卫”呈现在我们面前。“大卫”这样做，既是对游客的尊重，又是一种自信。笔者怕麻烦，仅带一件休闲夹克，从头穿到尾，对比之下，实在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大卫”对音乐情有独钟，他的车上备有几十片CD，分类装在盒内，从古典到流行，从西洋到华语，叠得整整齐齐。听得高兴时，“大卫”一手扶方向盘，一手敲节拍，甚至两只手同时轻轻敲击，像孩子似的一样欢乐。在奥地利萨尔兹堡的宾馆，我用毕早餐出来时，看见“大卫”在大堂弹奏钢琴，什么曲子我听不懂，但他的式样很专业。要知道，在这样的公共场所弹奏，不上等级，谁敢冒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