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的眼神

　　本报记者　朱殿封

　　正月初三上午，一走进乐陵市丁坞镇后何庙村三表哥家的院子，迎面是一溜并排着的玉米囤，金黄金黄的玉米棰从用高粱秸秆围成的囤缝里往外探头探脑。西房顶上10多只鸽子“咕咕”鸣叫，房下大黄牛膝前那头牛犊子瞪着惊异的眼睛，煞是喜人。

　　小院景象使我心里顿生欢愉：“表哥，你家这才叫‘抬头见喜’呢。”

　　“呵呵，整天站不下脚，还没有顾上脱粒呢。”表哥说着顺手从囤里抽出一个玉米，扔给黄牛。

　　走进屋里，表哥沏茶，表嫂送上瓜子，忙个不迭。我说：“表哥，一看你家这些粮囤，我猜测你家眼下的日子不错。”

　　“嗯，去年种了7亩粮食，亩产一千六七百斤，7亩棉花亩产四五百斤，2亩辣椒卖了小3000块钱，收成蛮好的。表弟，今年你到谁家走走看看，户户都是院外一垛垛柴草，院里一堆堆粮食。”表哥说这话时眼睛在笑。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看着表哥那双笑眼，我不由生出许多感慨：表哥家的日子总算开始缓过劲儿来了。

　　5年前初冬的一天，表哥找到我说：“表弟，我养的4头牛、驴都被盗贼给偷走了，也破不了案。你能不能跟乡里说说，免了我家今年的提留。”表哥微低着头，满眼悲伤，几乎要哭了。

　　当时我粗略知道乡里也有难处，没有去为表哥说情，心里却很不是滋味。这个阴影一直存留在我心里。

　　3年前的春节前，我去看望姑母，那天又见到三表哥，我问他家日子怎么样？表哥两眼淡淡无光，忧愁地说：“地里出产不少，粮食价钱低呀，卖不出钱，乡里要的（提留）年年增加，忙活一年混个起来倒下，这日子看着不难过着难哪！”

　　“表弟，喝水。”

　　表哥的话打断了我的回忆。我问表哥：“现在种粮食合算了吧？”

　　“去年行，上级减了一块提留（农业税），1亩粮田给补贴了10块钱，粮食价钱也长上去了，加上大秋风调雨顺，省了浇地的油、电钱，比往年多收了不少。”

　　我对表哥说：“中央又发了1号文件，去年执行的好政策不变，今年省里还继续减少农业税，你再多种几亩粮食吧。”

　　“我从电视新闻上看到了，中央的政策净往咱农民的心眼儿里定啊。”表哥两眼发亮，“我去年已经比上年多种了2亩麦子了，开春想再调剂调剂增种些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