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墙头上度过20个春节的城墙大王(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2月16日10:11 西安新闻网-西安晚报

　　大概很难找到比王宝玉在城墙上住的时间更长的人了。他来到人世40年，有20个年头都住在西安的古城墙上，为了迎春，留下了一系列看似平凡的动人故事。

　　城墙上的第一个春节

　　王宝玉，河南驻马店农民。1986年6月，初中毕业的第二年，经亲戚介绍，王宝玉来到西安打工。从贫穷的农村来到大都市打工，一上班月工资就能拿到90元，他感到十分兴奋，而且他的工作单位位置也十分特殊———在西安古城墙上。起初，他白天担任城墙餐馆采购员，晚上住在餐馆旁的石棉瓦房值班。房子只有六七平方米大小，夏天热得像蒸笼，冬天冷得像冰窖，为安全起见，制度规定不准使用电器，这样，夏天还可以在城墙上找个凉快的地方睡觉，冬天却没处躲了，王宝玉就捡废纸堵住进风的墙缝、门缝，可脚还是冻肿了。他盼着到了春节能回家过年，可到了年底才知道，他这工作每逢春节更忙，根本走不开。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全城一片欢乐的鞭炮声，有生以来头一次在外过春节的王宝玉，高高地站在寒风凛冽的城墙上，似乎被孤零零地丢弃在一个被“团圆”遗忘的角落里。布置灯展的工人送给王宝玉一对苏州宫灯，十分精致。王宝玉暗自嘀咕，如果能送回老家，挂在家门口多好。就这样，他在满腹思乡情中度过了第一个春节。

　　新婚第二天离开新娘

　　1988年，王宝玉改任城墙南门段电工，负责小南门到东门之间的水、电安装、维修及其他杂务。

　　王宝玉订婚四五年，却因工作忙而无法成婚。1989年，24岁的王宝玉在农村已成大龄青年，在父母一再催促下，春节时他匆忙回河南完成了终身大事。王宝玉只请了7天假，结婚第二天，没回门就告别了新娘。新娘拉着王宝玉恳求他再住几天，王宝玉何尝不想多住几天，可城墙上正是用人的时候，同事们忙得焦头烂额，自己怎能独享清福。王宝玉对媳妇说：“以后你到西安就知道，现在是我们最忙的时候，我必须走，过几天忙完了，我来接你。”王宝玉一走就是半年。这是王宝玉20年间惟一一次在家过年，就这样正月初五前又赶回了西安。

　　这年的八月十五夜晚，月亮又大又圆。王宝玉站在城墙上想起了留在家乡守空房的新娘。一句名诗突然涌上心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共鸣的泪水从王宝玉脸上默默淌下。

　　不清楚儿女的生日

　　1991年春节，在王宝玉的记忆中尤为深刻。那年，城墙上搞四川自贡灯会，王宝玉忙得不可开交。一天正下大雪，家人突然打来电话，说他奶奶去世了。王宝玉从小是奶奶抱大的，依情论理都该回河南送葬。可这时的王宝玉已成为南门段水电方面的“主力军”，如果他离开，灯会布展工作必然受到很大影响。王宝玉权衡再三，留在了城墙上。

　　问起儿女的生日、生肖，王宝玉摇头说：不清楚，只知道大概年龄，准确情况要问孩子他妈。后来他爱人告诉记者，1996年春节前，为了节省费用，王宝玉将临产的媳妇送回河南，第二天又返回了西安。儿子正月十五出生时，王宝玉正在城墙上忙活灯展。别的妇女生小孩都有丈夫陪在身边，而王宝玉到三四个月后才见到儿子。

　　王宝玉的女儿从小在老家长大。去年秋天，王宝玉把女儿接到西安上学。眼看春节来临，王宝玉的母亲思念孙女心切，打电话让王宝玉将孙女送回去，可王宝玉没时间，惹得母亲一打电话就哭着问孙女的情况。

　　越到年跟前越忙越累

　　在城墙上当电工，最忙的就是春节布灯展和迎接贵宾。春节灯展往往到年跟前才能确定方案，所以布展时间非常紧张。1995年春节灯展是最忙最累的一次。那一年，莲湖、新城、碑林等几个区联合在城墙搞灯展。电工组完成了小南门到和平门段的布线等工作后，临时又来了一项任务——给和平门至东门之间1公里多范围内增添气氛灯和龙旗，还要接好各票房大门的照明灯，这些工作限1天半时间内完成。这项工作操作难度大，钉垛墙上的线灯要把人吊在城墙外，进度很慢。接线的人则要趴在垛墙上，速度也快不起来，累得人腰痛。南门附近不时还有临时的接线任务，催得也紧。他们只能靠牺牲休息时间来保证按时完成任务。头一天晚上，王宝玉只睡了三四个小时。次日早上困得实在不想起床。完成任务后，王宝玉累得腿脚发软，真想躺倒在地上。

　　今年，记者从春节前就和王宝玉约采访时间，但他总说忙。到灯展开始后，他还是忙，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一个小时。

　　与死神擦肩而过

　　在城墙上当电工，不仅累而且常有危险。

　　1996年春节的一天，下午6时准备开灯却发现没有电，王宝玉推测是设置在文艺路的总配电室开关掉闸了。他急忙赶到配电室，上前推闸时，没想到突然“砰”的一声巨响，电火花在眼前爆炸，他被击得向后蹦去。顿时，他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的他心想：“这回完了！”因为他身后就是裸露的高压配电盘，碰到上面就没命了。

　　几分钟后，王宝玉慢慢清醒过来。侥幸的是，由于他是侧身推开关，电花把他打得坐在墙角，避开了高压配电盘。他抓紧时间关掉了所有闸门，和同事检查线路，发现是空气开关出现了故障，急忙买了个新的换上，保证当晚按时开灯。

　　此后，王宝玉不仅没有辞去电工的工作，还把河南老家的耕地交给别人耕种。以前每年夏收还回去一个星期，这两年夏收也不回去了。

　　现在的王宝玉工作起来更谨慎、更注意安全了。王宝玉说，自他调到南门科电工组，电工组已经换了四五批人。因为在城墙上姓王的工作人员多，而王宝玉在城墙上工作时间最长，所以大家称他“城墙大王”。

　　王宝玉和城墙上的其他工作人员一样，通过自己的奉献在城墙上布置了华美、精巧、绚烂多彩的灯会，为市民过年增添了无限乐趣，但大多数游客尚未注意到灯笼背后的他们。图为王宝玉在灯展上忙碌的身影。文／图记者金石实习生李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