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礼物（两代）

　　刘

　　去年，寒假刚开始，正在上初中一年级的儿子就对我说：“爸爸，给我买一只发夹吧。”我觉得好笑，便告诉他：“发夹是女孩用的，你是男孩子，要它没用。”儿子不依，仍然坚持要我买发夹给他。说服不了他，我只好和他一起到商店选了一只小提琴式样的粉红色发夹。

　　第二天中午，我下班回家，刚到门口，就见一个和儿子年纪差不多的小女孩从我家出来，我一眼就认出她头上夹着的正是我和儿子昨天买的那只发夹。只听她对着屋里说道：“谢谢你送发夹给我，我还从来没有戴过这么漂亮的发夹呢。”说完，高兴地连蹦带跳地下楼去了。

　　我心头突地蹿起一股无名之火———没想到儿子年纪小小，竟学会了这一套！

　　儿子准备关门，见我黑着脸站在门口，有些意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向我解释道：“她叫露露，是我们的班长，我今天请她来给我补习数学。”这下，我更火了，“补课就补课，你送发夹给她干什么？”我厉声问他。儿子见瞒不住了，只得结结巴巴地把秘密全泄露给我：“露露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她跟奶奶住，生活困难极了，但她的学习成绩在我们班总是第一名。我们班很多女同学都有好看的发夹、围巾之类的东西，可是露露一样也没有，我们几个班干部打算一人买一样当作新年礼物送给她，又怕她不接受，所以我们就商量，寒假里，每人请她补半天课，然后把自己的礼物作为补课费送给她。”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一阵轻松，儿子和他的同学们的举动让我感到欣慰。我想，露露还小，恐怕现在还不会明白同学们的心思，过了几年，当她回忆这段往事时，一定会感激他们的苦心的。

　　哪知道我还是想错了。正月初一早上，我家的电话响了，抓起话筒，我刚要说话，儿子已经在自己的房间拿起了分机：“新年好。请问你找谁？”那边是一个女孩的声音：“我是露露，祝你新年快乐。谢谢你送给我的发夹，我早就知道那是你找借口送给我的新年礼物了。”

　　霎时，我的眼睛有些模糊了。我知道，儿子和他的同学们懂事了，他们已经知道如何去爱别人，也知道如何接受别人的爱了。

　　《江南时报》 (2005年02月23日 第十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