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摸索中保护

　　李晓红

　　鼓浪屿一角

　　让热爱古堡的人圆梦

　　鼓浪屿老别墅，最早建于十九世纪中后期。当时，英、美、法等十几个国家在此设领事馆，各国人士也陆续来这里建房。二十世纪初期，一批南洋归国华侨也来了，别墅数量急剧增加。这一批别墅的数量达到1000多幢。对这个1．87平方公里的小岛而言，密度惊人。这里的别墅风格，有西洋的，还有南洋、闽南式的，不一而足。

　　为了使这些老别墅重获新生，鼓浪屿有关部门前两年开始尝试着将之向社会推出，让那些喜爱鼓浪屿别墅的企业或个人“认养”，以保护这些建筑，即企业或个人出资维护这些别墅，可获得使用别墅的权利，但任何修缮须以保护建筑为前提，图纸由规划办进行严格审核，如进行经营也要以保护建筑为前提。

　　这种方式，类似于英国政府出让的“一英镑城堡”，即政府出租那些多年无人居住的古堡只收取象征性的一英镑，但对使用者修缮城堡有着严格的规定：不允许动城堡外观，只能装修内部空间。实际上，修缮那种庞大的古城堡是需要巨额资金的，如果不是对城堡深爱的人，不可能花费那么多的金钱去干一件只有若干年使用权的事。政府就是这样利用民间的资金使那些失去人气的城堡免于倾颓，同时又让那些热爱古堡的人住进了童话中的梦幻城堡。

　　多种形式“认养”

　　鼓浪屿老别墅的“认养”推出后，吸引了不少企业和个人前去洽谈。

　　这对老别墅来说是个福音，对游客也是福音。因为这样的措施，使那些老房子获得了关爱，热爱它的人们也许有机会住进那些童话般的房屋中，到鼓浪屿的游客们也许有机会住进由它改建的家庭旅馆。看来，让那些深闭多年的别墅花园透出温暖的光，已经不是一个梦幻了。

　　目前，鼓浪屿老别墅有几种认养方式：

　　第一，无偿认养：认养的人无偿出资维修别墅，但不能进入别墅居住，其认养行为纯属公益行为，政府为其颁发证书，在该建筑前给企业或个人立牌。企业可以此建筑物作为公司标志，政府也加大对企业善行的宣传。

　　第二，有偿认养：认养的人出资维修别墅，可以租住别墅，维修资金可抵扣租金。

　　第三，购买：企业或个人可以购买因业主无力修养的别墅，别墅价值由专门的评估机构评估，购买者要对别墅进行维修。

　　第四，开发经营：由个人或企业进行投资，把部分别墅开发成旅游项目，如展览馆、会所、音乐酒吧等。

　　从“亦足山庄”到家庭旅馆

　　从有关部门所得到的资料来看，“认养”实行一段时间来，已有不少企业和个人前去洽谈。如建于20世纪20年代的“亦足山庄”，坐落在笔架山南麓，背后即是观彩楼，面对美丽的鹭江，其灯柱、照壁、雕塑有着繁复的细节，令人叹为观止。

　　目前，该别墅已由一外资公司“认养”，并开始修缮。在施工现场，工人对每一处雕花都细心地用厚厚的木板包裹起来，避免在施工时被破坏。与亦足山庄相邻的笔架山11号别墅，一法国人于去年十月开了一家家庭旅馆。

　　这位法国先生曾在北京居住过两年，后来到厦门，一到鼓浪屿，就爱上了这里。他说，在这个美丽的小岛，他的思乡之情得到抚慰，于是，干脆租下这幢别墅，开起了家庭旅馆。看得出来，为了这个旅馆，他投入了大量的心血和资金，每间屋子都精心布置，风格各异，很多家具物品是他千里迢迢从北京淘来的。

　　而由政府出资修缮的堪称厦门标志性建筑的八卦楼，现开辟成为管风琴博物馆，今年春节已经开始预展。出生于鼓浪屿的澳籍华人胡友义先生，在鼓浪屿菽庄花园设立钢琴博物馆后，又将多件自己珍藏的风琴藏品捐献出来，其中一台1909年产于英国的大型管风琴“Norman&Beard”，吸引了无数的游客。此外，著名文学家林语堂展览馆（漳州路44号别墅）、著名钢琴家许斐平纪念馆（笔山路19号别墅）等也在筹建中。

　　“认养”工作缓慢推进

　　由于产权复杂，“认养”工作目前进展还比较缓慢，但是，面对将近60栋濒危且大部分即将倒塌的老别墅，却又让人不能不焦虑。多年痴迷于用胶片留下鼓浪屿老别墅倩影的摄影家陈勇鹏说，他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就开始拍鼓浪屿，每拍一次就感觉到那些美丽的房子在老去，特别地令人心痛，保护工作已经不能再延迟了。

　　此外，鼓浪屿老别墅的重生，与整个旅游大环境息息相关。4月1日，鼓浪屿即将实施票改，票改后的客流量如何，也使一些有意上岛“认养”老别墅的企业和个人在观望之中。据当地媒体报道，鼓浪屿客流量今年春节创历年同时期之最，即使在大年初七这一天，各景点游客还是摩肩接踵。一位有意开咖啡吧的朋友对我说，她很喜欢鼓浪屿，很想在鼓浪屿上开一个咖啡馆，可是票改后的鼓浪屿客流量会怎样还不明确，因此决定等一段时间；一位国际青年旅馆的老板也说鼓浪屿的老别墅很适合作青年旅馆，因为同样的原因也想等等看。

　　应该说，“步行岛”鼓浪屿以其宁静、闲适的风情对很多游客具有吸引力，特别是在今天，旅游市场愈来愈细分，游客出游不再以观光而以休闲为主，这对鼓浪屿都是利好的消息，这些老别墅是相当适合开发成为休闲旅馆、酒吧的。从目前的“认养”来看，以盈利性经营为目的“认养”还比较少，主要是企业对今后巨大的投入是否能有回报还没有足够的信心，比如那位法国先生所开的家庭旅馆入住率不高，令人担忧。而一些实力雄厚的公司“认养”老别墅，多是将其作为公司高级会所，平民化的休闲开发还不够。

　　鼓浪屿老别墅，浓缩着一个时代的历史、文化。对于这些历尽沧桑、逐渐老去却仍然美丽、优雅的老房子，让人无法不对其未来予以深切的关注。

　　（作者为厦门大学人文学院中文系副教授）

　　《华东新闻》 (2005年02月23日 第三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