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流向意味着什么(热门沙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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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2月24日05:46 人民网-华东新闻 |
主持人:朱华夏 本报记者 嘉宾:瞿世镜上海社会科学研究院研究员 孙结绿 江苏四达集团公司党委副书记 张春晓 江苏徐州外出打工青年农民 现在的青年农民工和以前不一样了,更有自主意识 待遇是农民工流动的一个导向 如果在城里能有一套房子,和城市间的隔阂就没有了 在地位、生活、工作各个方面,都要考虑农民工的感受 合同一年一签,工资待遇决定去留 主持人:有人说,“春运”现象也可以反映外出务工人员的生活特点:春天出来,冬天回去。可能是个巧合,现在用工单位也是一年签一次合同。你们周围有没有人春节后有新选择的? 孙结绿:是啊,农民工春节回去后,很多人就会有新选择。我们公司与农民工的合同也是一年一签,约50%的工人是农民工,现在有人不来了,当然有损失。最近两天我们就准备去苏北一带招工。 主持人:张春晓也是一年跳个地方吗? 张春晓:我自己没打算跳槽,因为我的收入在同乡中算是高的(笑)。我的同乡有些准备跳槽,现在上海、无锡、苏州一带都在招工,如果对方开的工资高,自然想换个工作。 主持人:这么说,待遇是农民工流动的一个导向。方便透露你的薪水和日常开销吗? 张春晓:可以。我现在无锡一家柴油机厂做装备工,月薪一般在2000元左右,有时候高一些,有时候低一些,但总体来说,我一个月可以寄给父母1000元。在我们家乡,3个月的收入可能都没这么多。 主持人:现在不是有些人回乡种田收入还不错吗?如果让你回家包田种,还愿不愿意? (张春晓笑而不答。) 瞿世镜:这个问题不能这么提,因为即使农业致富能大规模推广,我们的农村也不可能需要这么多劳动力。我知道美国在1842年曾经启动一个措施,每州指定一个州立大学设立农业生产力推广中心,然后以这个中心为核心,在所有农村布点设立农业生产力推广站。通过合理的区域分工,美国的农村生产力迅速提高,现在3%的农业人口供应全国口粮不算,还有剩余用于出口。我们国家走现代化道路,将来的趋势也应是少量劳动力从事农业。 主持人:这么看来,以后的农村,像小张这样的年轻人大部分还是要进城市? 瞿世镜:对,现代化的特征中有两个很关键,一是产业结构转向,二是人口结构转化。刚刚发布的《中国现代化报告》说现在中美现代化差距是100年,其实100年前,美国城市人口比例也就40%左右,而2003年我国的这个比例已经达到40.23%。与美国现在80%以上是城市人口相对比,我们将来应该会出现更多的新城市居民,其中很大一部分会来自农村。而且,不同时期进城的农民,他们的层次都不一样。 城市民工悄然升级,接纳程度左右流向 主持人:其实这个预测现在已部分证实。十几年的光阴,让当初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步入了中年,他们中有不少人已经悄然回乡,而如今行走城市的农民工,脸庞上明显飞扬着新时代的青春。实际上,从企业的招工要求也能看出民工更新换代的特征。 孙结绿:我们一般总是要求有点文化基础,比如说初中毕业;最好能有学习的潜质,特别是能学会电脑。也就是说,你现在可以不懂,但经过我们培训以后你必须要明白。 张春晓:是这样的,我也是进了单位后再培训。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反正我觉得生活工作在城市,受歧视的感觉不是很强,我双休日也去超市、打牌、唱歌什么的。如果说城市和农村比有什么遗憾的话,除了父母见不到面以外,就是空气没有家乡那么干净了。我觉得,如果有一天在城里有了一套自己的房子,那我和城市间就一点隔阂也没有了。 瞿世镜:这就是今天城市新一代农民工的想法了。他们作为一个群体,正在潜移默化中融入城市。这个变化,不论城市接不接受、承不承认,它都悄然发生了。这种接纳的程度,也会自然不自然地左右农民工的流向。 农民工问题不是一个局部问题 孙结绿:不过,现在农村的年轻人也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们更有自主意识、维权意识,要获得他们的归属感很难。我们一旦培养了一个成熟技工,如果薪水待遇不一样,就会跳槽。现在我们不仅需要给他们同样的平等地位,在生活、工作等各方面也要考虑他们的心理感受。比如,我们建立了农民工宿舍,食堂、浴室、球场、卡拉OK厅等一律向他们开放,发年货、奖金时一律和正式工一样。去年我们单位组织海外旅游,名额也是正式工一半,农民工一半。 瞿世镜:我认为这是好现象,“民工荒”对企业和城市的经营管理提出了高难度的挑战。它的背后是从原先的粗放型向精细化和系统化管理的分水岭。 孙结绿:但是,这个问题仅靠企业单方面去做,有时候也是很为难的。比如说,按照规定,雇佣临时工,企业只要缴纳两金:养老保险金和失业保险金,但医疗保险和安全保险也很重要。我们公司想了个办法,在全厂募捐6万元,又从集团财政拿一部分,凑满20万元作为股金投到一家股份公司,设立了一个救急济难基金,生病的工人医疗报销就从这个基金走。 主持人:能否多建立一些这样的保险金呢? 孙结绿:如果全部由企业拿钱,那肯定成本很高,从办企业角度来说,显然是不经济的。 瞿世镜:我也觉得这个问题不可能由企业和农民工单独协商解决。农民工问题不是一个临时性问题,农民工利益保障也不是一个局部问题。根据深圳市劳动部门2001年的调查,抛开个人所得,一个农民工一年奉献给城市的财富达到了1.4万元。我测算过,一个城市要解决10万民工的住房、子女教育等系列问题,只要政府和企业各拿1亿元就够了,而这2亿元仅占10万民工所创造财富的17。我们在转向现代化过程中,必须考虑如何通过立法等形式保障农民工基本利益,寻找到让城市、企业和农民工相对平衡的办法,这即便是作为和谐社会的和谐成本,也是必须思考和付出的。 《华东新闻》 (2005年02月24日 第三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