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样年华

　　护士手记

　　小菊专栏

　　未婚先孕的事时有报道，有时是某中学女孩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生下小孩，也有的是打工的女孩躲在卫生间诞下小生命……走在妇科人流室门诊的走廊上，总会看到一些纯洁而苍白的脸庞，镶嵌着一双无助而又惊恐的眼睛，好多次，我的心都被刺痛。

　　记得那一天，我有事到妇科实验室咨询一下新开的抽血送检项目，办完事出来，就到了下班的时间，由于天气特别冷，妇科门诊走廊上只剩下两三个病人在等候。就在下楼梯回科室的当口，我见到一个女孩子趴伏在楼梯扶手上，旁边站着一个不知所措的男孩，我连忙迎上去，“小姐，你哪儿不舒服？”回答我的是压抑着的哭声。“护士姐姐，她，她说肚子很难受。”男孩双手捏挤着背囊袋的背带，红着脸嘟哝着说。“先赶快到楼下的椅子上歇歇！”

　　我招呼着男孩，一起将女孩扶下了台阶，让她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刚做完手术？”我心里明白了八九分，但还是试探地问道。女孩披散着长发，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女孩虚弱的样子，我不禁问道，“医生没让你躺一会？”“歇了好一会，但我们下午还有事要办，”男孩子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接着又挠了挠头，回答的声音还是很含糊。这么冷的天，他还出汗呢？看着男孩嘴角刚刚冒出的胡须，我猜他的年龄不超过二十岁。

　　我数了数女孩的脉搏，有七十多次，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凉凉的，湿湿的，可能是太紧张的缘故吧。我问女孩：“你肚子还很疼吗？自己感觉到流血多不多？要不要再扶你去诊室？”女孩将头靠在墙壁上，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哦，靓仔，你去大厅饮水处倒一杯温开水来吧！”我轻推了一下男孩的胳膊。男孩接到命令噔噔地跑开了，一会儿就端来了一杯热水。我嘱咐女孩喝几口水，女孩听话地接过杯子，坐正身子抿了一大口后，又深深地喘了口气。

　　我看着她失神的眼睛，问：“感觉好些了吗？”女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用另一只手抓起帽子戴在头上，我忙帮手扣着风衣纽扣，女孩欠起了身，轻声地说，“谢谢你，我先回家睡一会，明天还要坐车。”噢，还要坐车？去上学？还是上班？我不方便再问什么，我知道自己也没有必要再问。

　　女孩迈着不自然的步子走了，男孩还是手足无措地跟在后面，我倒是坐在门诊的椅子上发了会呆，只觉得，十七八岁，这是多么好的年华啊。

　　小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