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汇通微硬盘迷局揭底：戴着镣铐与资本方共舞

　　政府与投资者都希望中国目前惟一的微硬盘项目能尽快驶入正常轨道。

　　作为目前国内惟一的微硬盘高科技企业，南方汇通从诞生之日起就被迫戴着镣铐与资本方共舞，并且一直受困于资金短缺、诉讼不断、信誉受疑和政府介入等矛盾当中，在中国尚不成熟的产业环境中步履艰辛地前行……

　　从一家偏居西南的铁路机车修理厂，变身为世界领先的微硬盘生产商，并蹿升为股市黑马；从掌管公司18年的董事长意外身亡，到股权托管导致失去微硬盘项目的实际控制权；从投资者的宠儿突然变成投资者的弃儿；从2004年高交会签单3亿多美元的大赢家，到资金捉襟见肘以至停产两月的困兽——在短短两年内，南方汇通(000920)的大起大落，注定要使这家富有传奇色彩的公司成为市场关注的焦点。

　　在微硬盘项目越来越扑朔迷离的传言之下，在二级市场，曾经借微硬盘概念风光一时的南方汇通自去年下半年以来绵绵阴跌，在泥足深陷的投资者和质疑声不断的公众眼里，这家公司更像是营造概念、蓄意炒作和圈钱的高手。怀着无数的疑问，记者赶赴贵州，对南方汇通世华微硬盘公司进行了为期四天的调查。

　　“朱惠”联姻微硬盘项目

　　为什么地处西南贫困地区的贵阳横空出世微硬盘这么一个高科技的项目？这个项目的领军人物——来自台湾的朱宝麒为什么会选择贵州？微硬盘项目如何与一个“打铁”的上市公司牵上了线？

　　“很多中国台湾和大陆的朋友都问过我：‘你为什么会到贵州去做这个项目’这个问题，我才开始想，我为什么要去？”　南方汇通世华总经理朱宝麒反问道，“贵州又有什么不好呢？一直以来，我习惯站在海外的角度来看待内地的城市，在我心中并没有这种差别性和重要性，也许相对深圳和上海，贵阳是个经济落后的城市，可是对于微硬盘这个项目来说，这些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不过如果当初我能够预见到现在外界对于我选择贵州而有这么多的质疑，也许我不会落户贵州。”

　　据朱宝麒介绍，2001年，他代表美国磁源公司的微硬盘项目在北京参加国际研讨会，认识了贵州省当时的副省长陈大卫，双方一见如故。朱宝麒不失时机地推出了他的“创新知识经济发展计划”。这一计划包括了微硬盘、光电转换、视讯等多项知识经济项目，有完整而庞大的高科技产业链条，有相应的人口群落。随后，在政府的牵头下，朱宝麒开始跟贵州省内各大集团、财团分别见面。不过朱宝麒否认曾向各大财团描绘出一个美好而不切实际的愿景。“你们要面对的是一个极有风险性的行业，投资可以，你们要投机，我不发表意见。投资，我可以给你拍胸脯，这是个好东西；短线投机，风险就很大了。”这期间，朱宝麒遇到了南方汇通前董事长惠金根，经过一夜长谈，惠金根两天后就拍板决定投资这个微硬盘项目，成立南方汇通微硬盘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并且双方很快达成协议：南方汇通投资8134万元，占新成立的公司总股本的49%，以朱宝麒为代表的磁源以技术入股占25%，其他股东占26%，公司注册资本1.66亿元人民币，总股本1.66亿股。

　　然而，事情的发展证明，此次联姻，既是这个微硬盘项目的幸运，也是这个项目的不幸。幸运的是，有了8134万资金，使这个项目得以迅速启动，用130天建成“都拉营”工厂。2002年8月，合资公司推出容量为2.4G、定价为135美元的当时世界最领先的微硬盘，而当时日立推出的是容量为1G定价为110美元的微硬盘。市场对微硬盘的巨大需求和优厚的性价比，使得南方汇通微硬盘取得了开门红，并奠定了该项目在国际上的声誉。

　　不幸的是，“朱惠”的仓促联姻，也使得这个项目一开始就“先天不足”。“对于启动资金一般在4亿到5亿美元的微硬盘项目来说，作为大股东的南方汇通的资金实力还是太弱了，使得这个项目一直处于缺钱的状态。”一个熟悉微硬盘项目的贵州官员感慨道。

　　朱宝麒拉茅台再组“世华”

　　对于南方汇通这个微硬盘项目的一系列重组，业界一直疑惑：为什么贵阳会出现南方汇通微硬盘和世华微硬盘两个微硬盘公司，两个公司有什么关系？茅台又是什么时期开始切入这个项目的？

　　市场的高速发展，使得南方汇通微硬盘科技的都拉营厂区已经远远不能满足微硬盘项目产能扩张的需要。朱宝麒开始与主要股东为贵州茅台集团和兖矿集团的贵州世华数码创业投资有限公司接洽，并达成合作协议，成立了贵州世华微硬盘科技有限公司，注册资本2980万美元，由朱宝麒担任总裁。2003年7月，世华微硬盘开始合作生产1.8英寸微硬盘，新厂区坐落在贵阳市金阳区知识经济产业基地。于是，贵阳市出现了两个微硬盘公司：一个是以南方汇通为大股东的南方汇通微硬盘科技，生产1.0英寸的微硬盘产品。另一个是以茅台为大股东的世华微硬盘科技有限公司，生产1.8英寸的微硬盘。

　　政府主导两项目合并重组

　　为了整合两种尺寸微硬盘的研发、采购、生产和销售，避免同业竞争，也为了把它发展成一个可以与国际大公司相匹敌的企业，贵州省政府开始极力主导这两家企业重组合并。

　　但是，这两家企业怎么合并是很棘手的问题。在当地政府的明确指示下，南方汇通以多1万股来控股新的公司，而且新公司依然以南方汇通命名，甚至南方汇通当时的董事长黄纪湘仍然任新公司的董事长。茅台位居合并后新公司的第二大股东。据知情官员透露，对此次重组结果，茅台当时是很不满意的，当时茅台甚至表示，愿意拿出4亿元人民币，增加对世华微硬盘的投资，希望两家企业不要合并，各干各的。

　　2004年8月，南方汇通微硬盘科技和世华微硬盘科技完成合并重组，合并后的新公司叫南方汇通世华微硬盘公司，注册资本10340万美元，是中国惟一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微硬盘企业。其中，上市公司南方汇通以自有资金现金出资8134万元，占50%股份；美国磁源公司以微硬盘生产开发技术认购股份，占股25%；以茅台主导的贵州世华创业投资有限公司只拥有另外的25%股份。

　　“威星事件”惹出种种质疑

　　2004年9月份以来，南方汇通世华微硬盘公司基本上处于停产状态。汇通世华董事长黄纪湘称，造成这种局面的根本原因在于资金短缺。事实上，据记者调查，两个多月停产的主要原因还是“威星事件”造成的。

　　汇通和世华合并重组后，南方汇通的报表也相应与世华微硬盘合并。因此南方汇通2004年的半年报暴露出“威星事件”。南方汇通微硬盘科技通过威星公司(在香港仅以2元港币注册的一家贸易公司)，采购原料和销售微硬盘金额分别为3.81亿元和4.45亿元，分别占南方汇通世华微硬盘总采购量的84%和主营业务收入总额的96%。而在南方汇通的报表中，南方微硬应收威星公司余额4.19亿元，占南方微硬应收账款总额的96%。这意味着，南方微硬将产品销售给威星公司，却没收到回款。如此高额的应收账款，让业界开始猜测：这个左右南方汇通世华微硬盘生存的威星公司与南方微硬有什么关系？

　　由于南方汇通的业务属于两头在外，因此需要在香港有个交易平台，而内地公司在香港开设分公司是很困难的，威星公司适时出现了。“对于所谓的‘威星事件’，我一直是坦荡荡的。”朱宝麒认真地向记者算了笔账，“从2004年6月份到12月份，要达到预定的300万台生产目标，这就需要5000万美元的流动资金。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现金，我们只有采用负债经营的方式，钱进来就马上拿出去买原料，然后把它滚动起来，一块钱当两块钱用。威星公司的高额应收账款，其实就是南方微硬通过威星在外面快速流动。这方面的资料，在外汇管理局是有记录的。我们都是很正常地在作业。”

　　自从威星事件以后呢，朱宝麒碰到一个经营信誉的问题。“我受到非常大的压力。我宁愿把整个问题呈现在另外的风险层面上。所以我主动开始停产，停止采购，回收账款。两个月后，账款全部回收，并且在香港筹建了分公司”。

　　2004年11月13日，朱宝麒决定开工复产。“你知道我们停产这两个半月在干什么吗？我们在实施6个sigma(质量管理法)，我们用两个半月完成了6个sigma的工程，没有用它休息。”

　　海外战略投资者避让三舍

　　在记者对南方汇通微硬盘的都拉营厂区和金阳新区厂区的采访中，上上下下的工作人员都毫不讳言企业目前资金极度匮乏，成为制约企业发展的最大瓶颈。而业界最为疑惑的是，拥有3亿多美元的订单，且利润丰厚的微硬盘项目为什么会缺钱呢？既然缺钱，这么赚钱的项目为什么没有更多的投资者进入呢？

　　对这个问题，朱宝麒很无奈。“事实上，从头到尾，我们都在几个问题上打转。钱从海外来？钱从国内来？还是钱从本地来？企业到底是贵州的企业？是中国的企业？还是一个国际性的企业？”

　　朱宝麒称，南方微硬盘项目背了一个“很大的神主牌位”。朱宝麒回忆，他和陈大卫副省长谈合作之初就保证，要帮贵州省走上知识经济发展的道路，也要把核心技术留在贵州，要把微硬盘做成贵州的科技样板工程。这个“神主牌位”事实上也成了制约微硬盘项目发展的枷锁。

　　从2003年的1月开始，朱宝麒就开始奔走在海外各大投资商之间，“只要是你们说得出来的投资公司、投资银行，我全部做过简报，全部提供过资料，全部开过会。但是人家全部都要求海外方控股，而我们没有办法这么做。在海外，能投三五亿美元的机构太多了，可是要来跟中国企业合作且不控股，很多人都没有多大兴致。”因为朱宝麒怀着要把根留在贵州这个理念，使得与国内其他企业谈判时也遇到这个问题，大多数国内企业宁肯再花几亿另起炉灶，也不愿投资这个股权结构复杂的南方汇通世华微硬盘公司。

　　无人愿意提供融资担保

　　这个微硬盘项目到底缺多少钱？除了引入战略投资者，为什么不选择其他的融资渠道，比如银行贷款等方式？而且在汇通世华的股东里，既有很有钱的茅台，也有比较有钱的兖矿，为什么不考虑增资扩股呢？

　　“从第一天开始到现在为止，我们就只缺两个5000万美元，多的我们也用不了，可就是这两个5000万却迟迟难以解决。”朱宝麒这样告诉记者。据了解，2004年年中，国家开发银行的一位副行长到贵州考察这个项目，看过之后跟贵州省的领导说，“这是个好项目，需要一笔钱来支撑做大做好，一定要根本解决资金问题。假如说股权问题跟投资问题不能马上解决，那就必须以融资形式来解决。”国家开发银行当即表示愿意给这个项目1.5亿美金的长期低息贷款，但是需要有一个完整的符合金融担保的过程。可是谁来担保呢？

　　上市公司南方汇通董事长黄纪湘曾在临时股东大会上明确表示，南方汇通不会担保。主要是因为公司资产规模不够，无力为微硬盘项目提供担保。而茅台和兖矿这两大实力股东，又为何不愿提供担保呢？“茅台很有钱，可是这个项目的牌子叫‘南方汇通’，而且茅台是通过世华创投来控股，股份尚不足20%，对于一直投资谨慎的茅台来说，不愿承担这样的风险是很正常的。”汇通世华微硬盘某高管人员向记者分析道。

　　股权托管引大船入港

　　国家和贵州省政府都看到了这个微硬盘项目正面临着的困境，2004年10月，发改委、信息产业部、财政部的几个副部级领导在北京紧急召开会议，在会议上，部委领导定了个调子，说“微硬盘是贵州的微硬盘，更是中国的微硬盘，不见得要全部都在贵阳。”并且明确指示解决原有的股权遗留问题，引进新的资本雄厚而又了解微硬盘产业的大股东。“原来的股东已经做得非常好了，他不应该再继续去承担这个企业继续成长的风险。”

　　1月19日，南方汇通(000920)公布合并会计报表范围变更公告称，美国磁源公司与世华数码签署了股权托管协议，股权变动后南方汇通已不具有对世华微硬盘公司的实质控制权。朱宝麒也承认此举是为了顺利引入新的投资者。

　　2004年11月初，在相关部门牵线下，南方汇通世华正式开始与CEC(中国电子信息产业集团公司)洽谈项目合作计划，涉及新的股权划分，并就中国微硬盘产业链发展做了初步规划。据知情人士透露，目前CEC正在对汇通世华微硬盘公司进行评估，将在2005年一季度内正式宣布这一合作方案。届时不但可以看到世华微硬盘正式成为电子产业“国家队队员”，更可以看到随着另外几家国内大型企业和一家民营企业参股，最终一支规模强大的资本阵容将浮出水面。对此说法，南方汇通世华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也承认目前正有三家企业在与汇通世华谈判合作。据悉，入主后的新的战略投资者将占有世华微硬盘51%以上的股份，而原来南方汇通的股份则有可能被稀释至百分之十几。“那时汇通世华微硬盘项目极有可能会更名，比如说CEC世华微硬盘等。”与此同时，引入新的投资者，此前国家开发行贷款无人担保的难题也将迎刃而解。

　　除了资本重组方案，记者从贵州省信息产业厅厅长张英峰处获悉，在贵州省政府推动下，多家银行已经答应为世华提供总额为8000万美元的贷款，其中2000万美元已经进入该公司账户。贷款资金将主要用于提高产能。朱宝麒预估2005年南方汇通世华微硬盘年产量将达到1000万块，以实现与日立、希捷这两大全球主流微硬盘厂商三分天下的局面。

　　——记者观察

　　外来投资者需要更公正的产业环境

　　除了应对资金短缺和日立的专利官司这些让人大伤脑筋的麻烦之外，更让朱宝麒感到压力巨大的，是来自资本市场和媒体的质疑：微硬盘项目背后，是不是有更多的不能为外人道的黑幕？

　　在四天的实地调查以及与朱宝麒长达5个小时的采访过程中，记者发现，以朱宝麒为首的团队，确实是全心全意在做着一个潜力巨大、风险极高、充满挑战性的高科技产业。但是，很不幸，在诚信严重缺失的中国证券市场上，朱宝麒和他的微硬盘项目只有被迫戴着镣铐与资本方共舞，并向媒体承担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举证责任。

　　由于很多媒体戴着有色眼镜，因此，朱宝麒选择贵州作为生产基地就成为媒体炒作的一大热点。加上与贵州当地上市公司南方汇通的合作，使得这一项目在众多媒体眼里更是玄机重重：你如果不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那么你就是有罪的。媒体在“南方汇通微硬盘”事件上，再次暴露了其话语霸权的一面。

　　其实，对于立足长远的外来投资者来说，宽松的产业环境当然是需要的，但是，比宽松环境更为重要的，是一个公正、透明的产业环境。资本方不要将项目当作炒作题材，媒体不要戴着有色眼镜。让怀着产业梦想的投资者能安心实现自己的产业梦，此为至幸。

　　——政府声音

　　贵州省信产厅厅长张英峰：全力以赴支持微硬盘事业

　　贵州省信产厅厅长张英峰在谈到南方汇通微硬盘项目时说，一直以来，省里面对微硬盘事业发展都很关注，省委省政府曾经下文称：尽最达努力支持微硬盘产业的发展，这次贵州两会期间提出要“全力以赴”支持这个项目.

　　如果说一开始我们对这个项目还心存疑虑，日立对南方汇通微硬盘知识产权的诉讼让我们看到，一定要保护好这个民族产业。微硬盘产业能落户贵州而且发展壮大，是贵州的奇迹，以前外界一直怀疑，贵州能够建成10多个净化车间吗？贵州能组装生产线吗？贵州能生产出微硬盘吗？微硬盘能在贵州批量生产吗？现在这个困难一个一个都克服了。日立的诉讼带来的一系列困难我们也一定能克服的。

　　既要保护知识产权，也要发展民族产业，国家也是这个调子，国家发改委先后安排了2500万元产业化和产业升级的经费补助，积极支持构建微硬盘工程研发中心。科技部在授牌863微硬盘研发中心的基础上，安排了1000万元科研经费的补助，跟进项目的发展。信息产业部大力帮助构建微硬盘产业园，在电子基金方面给予了一定支持。自去年试生产以来，已生产微硬盘100多万片，销售收入超过了10亿元。

　　朱宝麒在贵州做了一场无奈的产业梦。

　　“微硬盘项目承担太多身份”：对话南方汇通世华微硬盘公司总裁朱宝麒

　　最大的问题是资金

　　记者：如您所说，微硬盘项目一直都缺钱，但为什么在2004年9月份会资金链断裂以至于停产了呢？您认为这中间最主要的原因是在哪一方面呢？

　　朱：投入不够。我们一开始计划做太大了。后来增资一直不顺利。然后我们想用负债经营的方法来把钱滚动起来，可是威星事件以后，我们碰到一个经营信心的问题。说我们这个团队把中国的钱骗出去了。我们受到非常大的压力。我宁愿把整个问题呈现在另外的风险面上，所以我就停产了，直到两个月后把所有账款收回。

　　我们当时艺高人胆大，也要跟市场抢时间，几千万元就开始干了。要是一开始我就知道没有个2亿美元不要启动，那今天都没事了。那时，总是认为钱会跟着上来的。总的来看，这个微硬盘项目技术一直领先，生产上我们有一帮有经验的从马来西亚过来的负责人，经营销售上没有任何问题。因为目前整个微硬盘产业还处在卖方市场，可是公司财务从第一天开始就不对劲。假如要有一个人对这件事情负责，而引咎辞职的话，那一定是我。

　　新东家一定要懂行

　　记者：南方汇通对下一步吸引大投资者进来是什么态度？

　　朱：全力配合。如果你在生产的第一线，你就能感受到那种火热的气氛，其实大家都很真诚了，已经放弃了自己的私心杂念，你去问黄纪湘(南方汇通董事长)，讲他的内心话，他也多么希望南方汇通来做大股东。但是现实告诉他，南方汇通财力有限，如果为这个项目全力以赴，风险太大。可是这个孩子(微硬盘项目)本来就需要那么多奶水啊！所以他只好配合好。

　　记者：那大股东换了之后，CEO会不会也跟着变？

　　朱：会变，会变，一定会变。

　　记者：茅台那么有钱，而没有继续投资是不是因为他们不愿意做第二大股东？

　　朱：茅台想当大股东随时都可以做。国家定下调子要留下51%的股份吸引大股东。我们当然希望茅台来投。但是你知道，他们得了解这个行业啊，这个行业只有一部分的股东能了解。

　　不再考虑上市问题

　　记者：高交会上你曾说过汇通世华做大了，会考虑上市，您现在还考虑吗？

　　朱：不考虑了，除非把我换掉。因为南方汇通我们就在股票市场上受到太多的压力和牵制，从威星事件上我就有感觉，我们是一个没有准备好要用上市公司那些规则来规范的企业，我们是两头在外的企业，我们必须要在海外有操作点，可我们连跟国家去要一个香港分公司的执照都那么难。当初高交会时，我是有个念头要让贵州省出出风头，毕竟政府给我们那么多帮助；当然，也想让我们董事长(黄纪湘)风光风光，就向人们公布了我们签单额。可是没想到，就引起了二级市场的波动，然后就被证监会指示要公布我们具体的客户名单，可这真是商业机密啊，我们不想让竞争对手知道，客户也不希望外界知道。

　　我们没有办法得到上市公司股票涨跌给我们带来的好处，可是我们却要去接受上市公司那些复杂的规章。南方汇通的股票从十几块钱掉到7块钱，又升到二十几块钱，像坐云霄飞车一样飞来飞起，我开始像个局外人一样，后来慢慢知道这件事情跟我们有关。所以我们后来就动了跟南方汇通这个上市公司的报表脱钩的念头。

　　不想成为关注的焦点

　　记者：你有没有想到过，南方汇通的微硬盘项目，会成为业界的一个焦点，受到各个层面的高度关注？有人评价您是一个长于炒作的高手，您怎么看这个问题？

　　朱：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要花多少力气、多少时间跟媒体的朋友建立沟通。也没想过会跟上市公司之间有什么利益关系，更没想到过我选择贵州这个相对落后的地区会带来这么多的质疑；工作时，我想得更多的是怎么克服技术上的种种难题，但我们跟外界的隔阂不知不觉就建立了。我都不敢看网上那些评论，来自媒体的和股民的，天啊，全都是“迷雾重重”之类的话。我欢迎你们过来考察。

　　我们这样的角色在中国不知什么时候就变成了焦点，在股民中变成焦点，在政府那里变成焦点，同时也变成媒体的焦点。除了要面对竞争对手、客户、市场的压力，现在更多是来自国内的压力。这个企业现在承担了太多的身份，它要被媒体认定是好孩子还是坏孩子，它要被股民认定是一个帮他赚钱的摇钱树还是让他们赔钱的扫把星。外界忽冷忽热的态度开始让我不安。我心里面并没有做好面对这件事的准备，可是我必须去面对它。说我是长于炒作的高手，那是不负责任的说法。（记者高凌云）（来源：南方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