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严

　　本期主持晓春

　　大年初四，100余名普通农民工住进了海口市五星级大酒店。

　　这消息来自上周的中青报。且慢惊喜，往下看就不妙了，农民工们住进去就像“做贼”，时时处处受轻视甚至监视，住豪华酒店如同住看守所，谁受得了？于是第二天就有人“逃出”了。

　　且不管农民工住豪华酒店背后的猫腻(据说是老板用来低价抵债的)，至少酒店的钱是付了的，就是说，住进去是正大光明的。我付了钱，你就应提供相应服务，这是等价交换的基本法则。之所以出现这种局面，是酒店有意刁难吗，非也，实则是一种衣帽取人的恶劣心理作祟，说它是一种人类的劣根性也不为过，想必很多进城的农民工都有此体验。譬如，你走进高档服装店，售货员小姐就会盯住你看，并警告你高档服装，禁止触摸，即使你把手洗三遍也没用。有一回在某公园大门口，笔者亲见一位农民工模样的人带一孩子，孩子嚷着要和门内可爱的动物模型照张像。其实，跨进几步照就是了，但管理员就是不许可，非要十几元买张门票才行。大人舍不得，孩子直嚷，旁人帮说好话，最终也没照成。太过分了是吗？实则，城里人也会遭此尴尬的，只是少些而已。这里，不想就管理及服务的人性化或职业道德说啥，只想就农民工如何维护自身的尊严发发言。因为，只有维护才有获得，这不是靠打架所能争来的。

　　德国漫画家卜劳恩的《父与子》中有件很有意思的漫画，画的是父子二人跟着一匹马拾马粪，那马却转道进了座很威严的大门。父子二人正欲跟进，却被把门的挡了道，且严加呵斥。这真有些像“误入”五星级酒店的农民工了。父子二人很聪明，回去换了身很体面的衣裳，然后大摇大摆进了门。进门后就拾粪，门童目瞪口呆。毫无疑问，在不知对方身分之前，几乎所有人都是凭借衣着、举止等等猜度，大差不差吧。但一化装，就有可能闹笑话，要不咋出皇帝微服私访呢。农民工在城里，要分清上下班两回事。上班一身工作服，下班就穿的干净休闲些，要随城里衣着趋势，朴素大方，不必追求西装革履，总之显得更当地化些。这样，外出逛街购物会少一些麻烦，心理上也坦然。其实，城里人尤其工厂工人，上班也是一身油渍麻花的工作服的，下班后打理一下，尤其年轻女工，换一身飘逸的连衣裙，感觉好极了，走哪个大门也没人阻拦。这样说，并非不讲大道理，不讲人的尊严，而是没必要惹那麻烦。在目前的社会风气下，这是实实在在的自我维护。还有言谈举止，顺其自然，礼貌谦虚些就行，上车给老人让让座，包过东西的纸扔垃圾桶里，被人帮助说声谢谢，点滴小事，其实也是在树立自己的形象，树立农民工的形象。有了形象就有了尊严，有了自信心。你会发现，其实你呆在城市并不难。

　　当然，前述住豪华酒店的农民工遭遇只是个例，没有哪个农民工愿意花辛苦钱去住一夜。但它带给人们值得深思的东西还是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