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被绿色GDP冲昏了头

　　水博

　　3月1日，国家统计局新闻发言人、综合司司长郑京平做客新华网时说，“绿色GDP这个概念虽然是一个很好的概念，但是想要把它付诸实践又是非常非常困难的。”而在前一天，国家环保总局刚刚正式宣布了经过一年之久的酝酿后才出台的“绿色GDP”十大试点省市名单。

　　我们注意到虽然郑京平在分析“绿色GDP”难度时在开头部分用了“以我个人的看法”的字眼，但作为国家统计局的新闻发言人，两个非常的叠加，还是充分表露出他对“绿色GDP”的疑虑。难道专门搞统计工作的官员不愿意中国实现可持续发展？还是我们对绿色无GDP的宣传、理解已经过了头？无独有偶，2004年08月30日《人民日报》第九版发表了中央财经大学谢安副教授的“绿色GDP能取代GDP吗？”文章，也表达了同样的担心。在此，我们也不妨再一次客观的看一看，过分崇拜绿色GDP中可能存在的问题。

　　1、绿色GDP计算困难：

　　国际上至今尚没有统一的绿色GDP计算标准，还没有一个国家正式采用绿色GDP作为国家经济的统计方法。虽然，联合国有关机构已经有一些建议性的计算方法，但是，与传统的GDP的实实在在的客观数字不同，确定环境价值的主观因素大极大。有的估价可能会是天方夜谭的数字。例如；有人计算出怒江的原始生态价值约为33万亿美元。然而，实际情况是几十年来怒江人民一直生活在贫困中。如果有谁真的能把怒江的原始生态价值兑现，我看全国人大应该破例任命他为怒江州州委书记，不但怒江不用修水电了，连我们全国都会跟着怒江受益无穷。中国的世界经济排名一下子就会越居世界第一，经济总量超过美国3倍。按照前不久有关部门预测中美经济差距至少一百年来看，只要把怒江生态价值兑现，我国经济相对于一步跨越300年。

　　2、计算方法还不够科学：

　　尽管我对绿色GDP研究还不够深入，然而，还是能发现了一些现有绿色GDP统计方法上矛盾。例如；只扣除环境成本，但是忽略了环境效益；比如：垃圾发电能够得到发出的电力的价值，扣除垃圾发电产生的废气排放之后，可以计算出其绿色GDP值。由于垃圾发电的原料来源不如煤炭高效，所以，其排放肯定要比常规火电高，因此，计算出来的垃圾发电的绿色GDP肯定不如煤电。但是，其垃圾无害处理所创造的生态效益，恐怕远远要超过其发电的作用，如果你再要扣除垃圾发电的环境成本，显然对它的环境作用评价不够公平。

　　所以，我认为绿色GDP的科学性还有待于探讨，至少不但要考虑生态成本，还应该考虑生态环境效益。这一点对水电的绿色GDP评价问题尤为突出，有人只强调水库建设占用土地的生态成本，诸不知水电替代燃煤产生的巨大资源、环境效益。

　　另外，像小浪底水库为了保持黄河下游的生态用水，常常需要在正常发电水位以下放水，发电效益受到极大影响。但是，其创造社会生态环境效益却极高。再比如三峡的防洪和旅游景观等社会生态环境效益，这些传统的GDP都不可能反映出来潜在效益，在计算绿色GDP的时候同样也没有反映出来。因此，仅仅考虑环境污染而不考虑环境效率的绿色GDP，并不能全面的反映出生产过程的环境作用。

　　3、有利于官员造假：

　　传统的GDP方法是全面的反映一个国家、地区的生产、消费、流通等经济水平。由于有泡沫经济的存在，这个数字尽管还不是那么科学、全面，然而它却是客观的。如果被一个不客观的数字修正之后，反而会失去真实性。现在的GDP计算方法,必须要有实际的数字支持，如果官员为了显示虚假的政绩，必须冒着风险的在统计数字上造假。

　　如果引入绿色GDP，其中本身就有某些不能客观确定的统计数字，岂不成为某些官员合法造假的借口。也可以说绿色GDP能够打消官员们用数字造假的后顾之忧。

　　4、低估了各级干部的觉悟：

　　有文章指出，我国以前并没有任何文件规定干部的政绩必须要用GDP考核。当然，由于传统GDP是全面的反映一个国家、地区的生产、消费、流通、人民生活水平、就业率等等社会总体情况的重要指标。任何有造福一方百姓责任感的官员，当然不会不重视当地的GDP指标。然而，只有那些不顾百姓死活，只想着自己政绩的官员，才会把GDP数字看的比百姓的实际生活水平还重要。

　　而出台把绿色GDP作为考核干部的指标的前提，恐怕不仅是因为传统的GDP指标不能反映出官员的环境意识，还有一种隐含的意思，就是认为现在各级干部大都是为了乌纱帽，为了为了完成上级的指标在工作。实际上，这是低估各级干部的觉悟，对各级干部不信任的表现。并且，将强制性的把我国的各级干部向只重视数字、重视完成上级指标、不关心群众疾苦的方向引导。今后，重视上级要求、重视生态环境的干部可以放心的当下去，真正关心百姓疾苦、带领群众致富的干部，可能就会被绿色GDP赶下台。

　　总之，我国目前的经济发展已经到了一个相当的水平，我国环境污染状况也已经达到了相当严重的地步，广大群众的要求治理污染的愿望已经非常强烈，加大污染治理是在必行。

　　然而，加强环境保护是广大群众的一致愿望和必然要求，并不是个别环保精英的先见之明。

　　我们在推进环保工作的时候，千万不要被不切实际的幻想、炒作冲昏了头脑，千万不要丢掉实事求是。世界各国的现实已经证明，几乎各个工业国家在经济起飞阶段都经历了一个污染的过程，在经济发达到一定水平之后，必然会出现环境改善的阶段。这就是说环境改善的动力来自客观发展规律和群众的真实需要。在人们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必然会有保护环境的要求，我国社会现在正处在这样一个发展阶段。现在出现的热炒绿色GDP的风潮，确实适应了人们的这种要求。

　　但是，不能简单地认为绿色GDP就是中国实现可持续发展的代表和希望。实际中我们可以找到许多成本更低的替代性指标和方法来达到增强人们节约资源、保护环境意识的目的。而且，节约资源、保护环境，关键要从实际做起，从自身做起，从点滴做起，应该多采取一些实际行动，少搞一些概念炒作。关于绿色GDP核算，可以在有关部门特别是研究机构进行积极研究和试算，但是，如果把一种尚未成熟的统计指标，作为干部考核的标准，难免会误入歧途、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