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案，岂止在现场

　　破案，岂止在现场

　　本期关注本报记者 刘建

　　5年前，上海在全国率先成立了深挖犯罪线索工作协调小组，指导和协调公安、检察院、监狱等部门，从在押人员中开展深挖犯罪工作。5年多来，在这个鲜为人知的战场上，干警们通过教育感化等工作，共从在押人员中获取案件线索8.1万余条，查证后破案2.3万多起，这不仅节省了上亿元的破案成本，也为消除社会隐患、打击刑事犯罪作出了重要贡献。

　　点名喊到迟缓3秒露馅

　　去年的一天，上海市第一劳教所管教中队长刘德彪照例对新来对象教育前点名。当点到“黄金友”时，“黄金友”一时没有反应。迟疑了3秒钟后，“黄金友”才急急喊“到”。

　　这个细小的情节使刘德彪立马疑窦顿生：莫非此人不叫黄金友？他很快查阅了“黄金友”的档案。虽然从档案上看不出“黄金友”还有其他问题，但迟缓3秒钟这个疑点难以从刘德彪心头抹去。他当即向大队长季朝阳作了汇报。

　　季朝阳觉得刘德彪疑之有理，便马上向“黄金友”自报的原籍地公安机关发去照片的协查函。几天后，河南省息县公安机关回函，说息县是有个叫黄金友的人，但照片上的人不是黄金友。

　　他为何要报假名？管教干部脑海中产生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们第一次与“黄金友”正面交锋时，采取政策攻心，希望他丢掉幻想，放下包袱，同时向他宣传政策，要他把问题说清楚。然而，“黄金友”不承认自己用了假名。反复谈话做工作，“黄金友”始终不松口。

　　第二天，季朝阳和刘德彪再次与“黄金友”接触，向他出示了息县公安机关协查的回函。在铁的事实面前，他再也顶不住了，“黄金友”只好承认自己的真实姓名叫刘生智。可是，追问他为何冒用黄金友之名？他又支支吾吾，不肯说出实情。季朝阳和刘德彪一方面继续政策攻心，指给出路，一方面到公安部网上查询。资料显示，刘生智是陕西省洛南县人，他于1992年因拐卖儿童被当地公安机关逮捕，在看守所审讯时，乘民警不备，用木棍将民警打昏逃跑。武警战士将其抓获后，法院判处其有期徒刑15年。刘生智被送往西安劳改农场，在一次体检时，再次逃跑。随后，他四处流窜多年，期间结识了一个叫黄金友的打工仔，便冒用其名盗窃作案。可谁知一个3秒钟的迟疑却使自己原形毕露。

　　惯盗在亲情感化下坦白

　　去年10月的一个深夜，闸北区看守所收押了一名因涉嫌收赃被刑事拘留的犯罪嫌疑人王勤。在按工作流程规范将王勤收押后，当晚所值班领导立即组织警力对其进行审讯。

　　翻开王勤的简历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先后4次被判刑、劳教的“老官司”了。民警在同他谈话时发现，这个“老官司”十分狡诈，眼珠骨碌碌地直转。他一口咬定这次是因为贪小便宜而收赃，左一声后悔，右一声保证，谈到关键处，他总是把脑袋慢慢低下来，然后目光斜睨，窥测左右。民警发现，在和王勤谈到收赃以外的事时，他总是鬼头鬼脑，心神不定，而在向他宣传有关宽严政策时，他的神情却又非常认真，似有话卡在咽喉，想说又不敢说。

　　当民警了解到王勤的母亲已78岁、且身体不好的情况后，发现王勤对母亲存有孝心并怀有深深的内疚感。民警决定充分运用其母子之间的亲情，让王勤彻底坦白罪行。

　　“这次如果你因为拒绝坦白而被判重刑，你怎么能照顾母亲？你母亲肯定又要为你担惊受怕，你对得起你母亲吗？”民警进一步加重语气道：“你应该知道任何犯罪行为肯定会留下痕迹，比如指纹、脚印。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最明白，拒不交待抵赖到底是绝没有好下场的。”

　　听到这里，王勤突然双手捂脸，痛哭不已，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主动交待了自2003年4月开始，先后在上海的闸北、黄浦、杨浦、普陀、虹口、宝山、徐辉和浦东新区等地利用居委会防盗设施薄弱、双休日无人看防之机，实施盗窃72起，案值达十余万元的犯罪事实。

　　陇西凶手显形沪上

　　2003年7月20日，一伙因寻衅滋事被刑事拘留的犯罪嫌疑人被押至崇明县看守所。入监后，监所民警袁永平发现其中的一名涉案对象张平情绪低落，思想负担很重。袁永平分析，张平系初犯，一下子从一个正常的社会人转为“阶下囚”，因此压力加大。于是他很快把张平找来谈话。

　　“你既然触犯了法律，后悔是毫无用处的，只有正确对待，在坦白自己罪行的基础上，大胆检举揭发，力争将功赎罪，才能减轻处罚，早日回归社会大家庭。”一番开导后，张平似有所醒悟，猛然抬头，用试探性的口吻询问“从轻处罚”的幅度和要求。凭着职业敏感和多年的经验，袁永平从张平焦急的眼神中发现“有戏”，便再次向其解释了有关政策，希望其积极检举揭发，张平却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心急吃不得热豆腐”，袁永平当即让张平先回监房，好好考虑一下。

　　几天后，袁永平再次和其谈话。一开始，袁永平就直奔主题，积极引导教育张平走检举揭发之路，争取宽大处理。入情入理的一番话使张平深受教育，思想有很大触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张平检举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凶杀案件：那是几年前的一个夜晚，张平在和一群朋友喝酒时，在场的一个绰号叫“大个子”的甘肃人借着酒劲，吹嘘自己在老家犯过命案，警察根本抓不住他。当时一帮朋友全听傻了。张平还揭发，此人真名叫周永平，现已改名为“陈权友”，经常在崇明县城桥地区从事贩毒活动。

　　这份检举揭发线索马上被转至县公安局刑侦大队进行查处，侦查员很快在公安局网上追逃名单上得到了确认。经过几天的守候伏击，民警终于将周永平捉拿归案。周供认，1997年12月13日，他在老家酒后与村民李某发生口角，继而用西瓜刀将李某砍死。原想潜逃到崇明多年，又更名改姓，肯定已逃过一劫，但不想被心细如发的民警挖出线索，最终还是落入法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