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大学一位博导认为，高等教育中的人文素质培养欠缺、乡村管理的失序与博士生参与杀人仅有间接联系，更主要的因素在于他本人的成长史，而“行为本身含有很多冲动的因素”。
25岁的董秀海在新建镇甚至缙云县都小有名气。在上海打工的村民郑枝婉一贯以董秀海为荣，但事发当天，董秀海在冲突中表现出来的巨大反差，让她深感失望。据郑枝婉回忆，2月5日那场冲突中，董秀海和马丽丹两个戴着眼镜的大学生扭打在一起，非常引人注目。董秀海脸色铁青，打了比他矮一头的马丽丹一拳，马丽丹随即去抓董秀海的衣领，却被董秀海扭住头发摔在地上。同样的震动产生在清华大学校园。记者近日赴清华大学，随机询问了几位同学和老师，他们均表示知道这件事情。缙云县一名官员告诉记者，涉案的是清华大学博士生，因此在缙云引起高度重视。在清华大学，校方也极为关注事件的进展。清华行政管理学院委派办公室主任熊志义专门处理此事，清华大学宣传部的周老师表示，此案目前尚在侦破，学校暂无处理意见。逆境中的“尖子生”在村民和董秀海的同学中，没有人否认他勤奋聪明。山岭下村退休老教师马耀庚告诉记者，董秀海在邻村双港桥小学读书时，是最“尖”的学生，小学五年级时就拿了一个全国小学生数学奥林匹克浙江赛区的三等奖。1992年，缙云中学开设一个从全县各乡镇招收学生的“尖子班”，48个乡镇每个乡镇只能推荐一名学生免试进入丽水地区教育质量最高的缙云中学。12岁的董秀海便是其中之一。
中学时的董秀海不愿跟别人提及他复杂的家庭背景，但他家境贫困几乎众人皆知。董秀海上高二时，父亲董品昌去世，向来坚强的董秀海流露出少见的脆弱。董秀海的高中同桌、后来进入中国政法大学的李斌说：“他变得很憔悴，提起父亲就掉眼泪。”但失去父亲的悲伤并没有影响他的学习成绩。在整个高中，董秀海依旧保持了全年级第一的优势，并且取得全国化学奥林匹克二等奖、全省物理奥林匹克一等奖，数学也在省级奥赛中得了奖。最后，他以数理化近乎满分的成绩考上了清华大学。山岭下村的董秀海对董秀海涉嫌杀人一事，他的初、高中老师和同学认为匪夷所思。他们几乎都用“优秀、勤奋、理智”这样的字眼来形容董秀海。在他们印象中，董秀海性格善良且温和，尽管有很强的自尊心，却从来不会和同学争吵。不过，当地村民对董秀海的印象相当陌生，村民很少看见董秀海，只在暑假和过年时偶尔一见。据村民透露，除小姐姐郑春娥外，董秀海和其他郑姓的兄弟关系并不好。董秀海的大姐郑秀娥也承认，她并不清楚弟弟在做什么事，平时也联系很少。董家甚至没有和董秀海的合影。“他不太理睬人家，他看不起我们的。”董秀海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邻居说。跟董秀海同岁的马军方小学三年级就辍学去广州打工，马军方曾经两次跟董秀海打招呼，董秀海都视而不见，马军方后来见到董秀海再也不吭声。缙云县新建镇野鹰电动车业有限公司董事长周建华曾资助过董秀海，但认为他比较傲气。身为县政协委员的周建华曾亲自到董秀海家把4000元交给他。但让周建华不满的是，4个月里董秀海没给周家打过一个电话，也没来过一封信。董秀海每次去北京都要经过周建华家，除了第一学期末董秀海托他人转交周家一些北京土特产外，一直没有上过周家的门。难以回避的清华学子董秀海在清华大学经济系读完本科后，以优异成绩成为政治学系硕博连读的学生，是该系（现为行政管理学院）行政管理学方面两名在读博士生之一。董秀海在读本科期间学习非常刻苦。李斌一个学期去找董秀海两次，每次都是在图书馆里找到他的。他还是学生中为数不多的活动积极分子。高中时，董秀海担任了三年班长。开始读研究生后，他在清华大学研究生团委青年发展研究中心参与工作，并在2003至2004学年中，被评为清华大学研究生优秀团干部。“董秀海事件”使一些人对高等教育、乡村管理产生了忧心忡忡的看法，在网络上争论一时。清华大学的一位博士生导师认为，高等教育中的人文素质培养欠缺、乡村管理的失序与博士生参与杀人仅有间接联系，更主要的因素在于他本人的成长史。“他做这个事情，不会对后果没有考虑过，但这种考虑不成熟，行为本身含有很多冲动的因素”。“现在的年轻人很难让人理解，按他们自己的说法，现在两到三年就是一代人，他们相互之间都不能理解，老师更难理解他们。”这位教授说。⑤3
（原载《外滩画报》第121期，有删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