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大学顾海良：教育是产业，但不能产业化

　　人民网记者 刘海梅

　　“教育是产业，这无可置疑，而且是整个国民经济中的基础性、先导性产业；但教育不能产业化，不能对教育全部的功能进行产业开发、运作。”这是武汉大学党委书记顾海良代表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反复强调的观点。

　　教育产业与教育产业化

　　顾海良认为，一个国家的所有产业发展都要依靠人和技术这两个基础性要素，而人的培养和技术的开发都在学校，因此教育是基础性产业；而科学技术的发展领先于其他产业，所以教育又是一个先导性的产业，尤其是高等教育。任何社会的教育都具有特殊的政治文化功能，具有一系列特殊的功能，具有公益性。因此教育不能产业化，不能对教育全部的功能进行产业开发、运作。

　　但是，不要一讲反对教育产业化就把教育和产业脱离开，把教育和经济的发展脱离开、割裂开，教育是第三产业的一部分。

　　教育是产业和教育产业化不是一回事。教育不能产业化，要求我们办教育不能追求利润的最大化、不能唯利是图；教育是产业，就要求我们办教育不能不讲效益，尤其对于属于非义务教育的高等教育，应该讲教育成本、讲教育收益。

　　没有绝对的教育公平

　　在谈到教育公平问题时，顾海良说：“没有绝对的教育公平。”他举了一个例子，两所教育质量不同的大学，收取的学费是相同的，看上去似乎公平。但是毕业后，学生挣的工资并不一样，这公平吗？

　　顾海良指出，目前我们所讲的教育公平是建立在四个基本前提之上的。首先是以现行的考试方法为前提，以分数的高低为公平与否的标准。但是现行的考试方法得出的分数对不同的人就是不公平的。例如，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一次考试的失误导致没考上大学，对这个孩子是非常不公平的；第二是以城乡差别为前提，享受不同的教育资源、相同的标准录取。例如，城市的录取率是10：5，农村就可能只有10：1，这对农村孩子而言就是不公平的；第三是以教育结构布局现状为前提，以武汉和郑州为例，同样是省会城市，武汉的高校布局集中，对考生就比较有利。

　　“所以，任何教育公平都是相对的，大家不要对现行依靠分数为基准的录取方式的公平性过于神化，应该打破这种对考分公平的迷信，改革以分数为标准的录取和选拔方式，逐步走向对全面素质衡量的录取方式，我们现在正在进行多方面的探索和改革。”

　　高校要合理收费和规范收费

　　顾海良对于高校招收差分生有自己不同的看法。他认为，一个学校在完成国家录取计划之后，招收一些差分不多的收费生，是可以进行探索的，不应该一刀切。

　　一部分人的利益获取，如果建立在牺牲或损害其他人的利益之上，这就是不公平的。例如，要录取100个人，第101个人挤掉了第100个人，这是不公平的。可是如果我们录取了100个人，第101个人因为差2分，愿意多交一些教育经费被录取，这样并没有损害第100个人的利益；因而，在规范收费的前提下，学校招收一些差分不多的收费生，不但可以给国家培养些人才，也可以补充学校教育资源的不足。

　　一个收费生多交的费用不但可以增加学校的教育资源，添置教学设备，还可以扶持贫困生。国外许多著名高校，都使用这种方法来筹措教育资金。国家不能回避办世界一流高校和缺乏教育资金的矛盾，也应该在这方面进行一些积极的探索。当然，这种探索一定要有合理制度的保证和监控，要规范，绝对不能牺牲符合招收资格学生的利益。

　　大学生就业难与高校扩招无关

　　2005年全国普通高校毕业生人数将达到338万人，大学生的就业难题将更加突出，有人认为这个问题是由于高校扩招所致，顾海良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呢？

　　顾海良告诉记者：“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说法。即使大学生没有上大学，他依然是一个就业者，高校扩招并没有增加劳动力的供给总量，只是改变了劳动力分布的状况，就像是从一个碗里拿出来放到一个盘子里。只是上了大学之后，择业的标准高了，期望值高了，挑选专业的范围窄了，这是一个就业观的问题。学校的责任主要在于如何根据社会经济的发展需要更好的设计学科专业。”

　　采访的最后，顾海良希望社会能用理解改革的心态理解教育发展中出现的问题，用历史发展的目光看教育业，一味地指责是没有意义的。

　　（顾海良，全国人大代表、武汉大学党委书记、博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