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烟抽的兄弟（随风）

　　蔡钧伟

　　今天，接到老亮的电话，他说刚才听歌，听到《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就突然想起了我。我说我没有睡在你的上铺。他说：听到那句“分给我烟抽的兄弟”，就想起了你。我正在感动着，他又对我说：“好了，我的手机快没钱了，不敢多说，就这样了。”然后就匆匆地挂了。

　　老同学老亮真有趣，从东北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个。

　　大学四年，我一共住过四个宿舍，从开始的八人房间，到后来的六人房间。但是，我和老亮住了四年，一起抽了四年的烟。

　　那时候，为了不影响舍友，我们走到阳台去抽烟。也许说点什么，也许不说什么，只见那烟头忽明忽暗，缕缕青烟随风飘散，飘到天的那边。

　　有一次，老亮问我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朋友吗？”我漫不经心地说：“什么样的朋友？舍友？烟友？谈友？”老亮说：“我们是那种入心入肺的朋友。”我笑着说：“听起来很煽情，怎么讲呢？”老亮说：“难道我们一起谈话不是入心，一起抽烟不是入肺吗？”我那时就有种莫名的感动。

　　其实在青春岁月，抽烟根本没瘾，只是心底积蓄的情怀：梦想、渴望、躁动，需要让香烟化解了去。

　　想起从前，我俩都睡下铺，两张床靠在一起，我的脚对着他的脚。我们各自半躺着，懒洋洋地吞云吐雾。他说他做梦和漂亮的女生吃饭，我说我梦中买彩票中了头奖。这般闲散心情再也不会有了，现在我们都在为生活奔波。

　　想起以前的卧谈会、喝酒会，不禁有些怅然。最忘不了的是入心入肺的兄弟老亮。现在我连睡觉前听耳机，也没有人给我推荐节目了。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睡在我寂寞的回忆。”睡在我对面的老亮，会不会也成为我寂寞的回忆？会不会也如烟那样的飘散？我想不会吧，因为这家伙今天给我打了电话。

　　《江南时报》 (2005年03月16日 第三十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