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务教育需要新思维

　　如今，中国的教育经费仅占国民生产总值的2.2%左右，要求把这个数字提高到4%，已经成为公众的心声。笔者认为，这个数据甚至还应该再高些。不过，中国的9年制义务教育，除了钱以外，还需要新思维。在老的思维框架中加钱，常常会造成不必要的浪费。

　　众所周知，现在说是9年义务教育，在贫困地区基本上是徒有虚名。与其维持一个名不副实的制度，还不如收缩阵线，保证最基本的课程。

　　这方面，发达国家的经验很值得借鉴。比如美国的公立教育体系，好像是纳税人的钱全包下来了。其实不然。比如我的孩子在波士顿地区上的小学，幼儿园班到中午就下学了，到了一年级，开始实行全天制。可是所谓全天制，也就到两点半。同时暑期也非常之长，正常学年之中还有各种假期。

　　为了填补公立学校留下的这个空白，各种各样的私营教育机构应运而生。首先是学后课程。孩子中午或两点半一放学，学后课程就接管，可以把孩子一直看到下午五点半。家长支付费用。另外一个，就是暑期夏令营。这对家长来说，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美国这么富，为什么不能实行真正的全天制公立教育呢？首先是个钱的问题。实行全天制，费用激增，到头来还得到老百姓那里抽税。将有限的钱集中起来，把大半天的教育搞好，这样至少能够保个底。比如我女儿的班，只有21个孩子，一个全职老师，一个助理，另外还和其他班级共享音乐老师和艺术老师。小学教师不仅收入可观，而且常常出去参加学术会议，训练严格。这样的半天教育，当然也就能够保质保量了。

　　另外，公立教育不一包到底，也为教育的多元化提供了条件。公立教育的课程是统一的。但许多家长对这样的课程未必认同。况且每个孩子特点不同，发展方向不一。在统一课程里读一天书，孩子的特点就没有了。各种各样的学后课程和夏令营，从教育哲学、课程设置、到价格、质量都非常多元化。家长可以根据自己的教育哲学和孩子的特点选择。这样培养出来的下一代，也就不会是一个模子塑出来的。以中国现有的条件，即使是教育经费达到4%这条线，贫困地区的义务教育问题还是不可能真正解决。与其这样，不如退一步，先进行半日义务教育，给足拨款，国家严格监察，保证老百姓有渠道告那些在教育上不负责的政府部门。这样保证一个底线。农村的孩子，上学之余，也可以帮助家里干些农活。城里的家庭，有条件则可以自己花钱送孩子上学后课程。使普及教育更加多元化一些。无疑，这样做会使城市居民的教育负担重一些。但是，农村的基本教育资源可以得到保障。

　　半天的教育的另一个好处，就是为私营教育机构提供了巨大的市场，刺激民办教育的发展。从发达国家的经验看，如果行政官僚控制的公立教育体系一手遮天，教育就成了一个计划经济的部门，缺乏竞争，效率下降，并且会培养缺乏进取心和开创精神的既得利益集团。美国在上世纪60年代约翰逊总统任上，大力提倡公立教育，加大经费，结果制造了一个庞大的公立教育官僚集团。到了上世纪80年代，公众对公立教育幻灭，才有当今“教育券”的改革。中国目前固然要大力增加教育经费，同时也必须警惕通过追加经费制造一个过于庞大的教育官僚体系、让政府包揽一切的危险。美国上世纪60年代过分扩张政府职能，以官僚宰治社会，其失败的教训，我们不可不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