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挪活

　　杨杰

　　我回老家探亲，在街上碰到老熟人大牛，几年不见了他递给我一张名片，我吃了一惊：环球再生资源总公司总经理！那天他匆匆忙忙的，没聊几句就走了。

　　我以前跟大牛在一个厂里上班，那时的大牛可是个没出息的家伙，干什么都不成：开始在车间干钳工，钳工是个力气活，计件，他懒，别人干三件他才干一件。后来不干钳工了，当门卫，门卫整天坐着不用干活，工资旱涝保收，但他上班的时候睡觉，小偷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把工厂的机器往外搬。再后来改做仓库保管，他又三天两头把公家的东西往家里拿……最后，工厂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把他辞退了。

　　这真是“树挪死人挪活”啊，他这一挪，竟活成了大气候！

　　过了几天，家里清理杂物，母亲让我把一大捆旧报纸和一堆空酒瓶送去废品收购站。我说不是有很多外地民工走街串巷上门收破烂的吗？母亲说：自己送去，能多好几块钱呢！我去了，到那里一看，大牛在里面。我说大牛你怎么在这里？来卖破烂？他说不是卖，是买。我就奇怪了：你不是在“环球再生资源总公司”当总经理吗，还买破烂？他说一回事一回事，换个名字，好听点。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他的“总公司”了。我问他：“这里是总公司，下面还有分公司吗？”

　　“有，有，十来个呢。”他指着两个骑着单车拉破烂来的民工说，“喏，他们都是。”

　　《江南时报》 (2005年03月17日 第三十版)